刘夕阳静静地坐回床上,慢慢地穿着衣服。少女的头已经低到了极限,泪珠还在敲打着地面,似乎是止不住了。
少女的来意能猜个大概,刘夕阳也没什么想法。只不过,唯一敢来质问自己的,是这么一位少女,也不知道讽刺的是谁。
燕如歌呀,天下第三呀,两届美人评只排在大仙子和小妘岚之后呀……长得确实好看呀,只是这状态……你不是应该夺门而出么,现在还在这干嘛,等晚饭啊?
既然你不出,那我出去了。穿好衣服的刘夕阳一言不发地走到了门前,一推,不开;再推,还不开。
哦,自作多情了,原来是出不去了……
刘夕阳用力地推着门,可惜门外的木棍是如此的结实。他除了咒骂这是哪家傻子把门闩放在了门外,也没有别的办法了。靠在门上敲打着,又拽又推的,最后无非也是一句无力的“开门呀”……
啊!刘夕阳恼怒地喊了一声。
有位上来偷闲的城门卒子吓了一跳。听到头儿的叫声,以为里面出了什么事情,走近一看,门在那里前前后后地动着,又听到了屋里似乎有女子的声音……既然门闩放了下来,多半是铁子哥知道里面在做什么,怕自己这些人不开眼,扰了头的雅兴吧……
城门卒子偷偷地听着,按这女子出声的频率嘛……头儿似乎是撑不了多久的。一盏茶之后给他把门闩抬起?
不行。就算头儿真的坚持不了多久,可咱不得装着头儿很厉害的样子吗?嗯,一个时辰后,再来吧……
城门卒兴高采烈地下了城墙,和兄弟们说,一会头儿下来后,一定要表现出你真厉害的表情,兴许又是一百两啊!
这城门卒子错过了这么大的功绩一件,不知道也不会懊悔;门里这两人呆呆地坐着,全都是懊悔。
燕如歌后悔自己的犹豫,不论是离去还说把这人杀人,怎么样都不会如此;刘夕阳后悔自己的托大,要是这次进来的是刺客呢?
再说了,你们这些暗哨是干嘛的?
一处屋顶上的少年打了个喷嚏,看着闭门的岗楼,心中嘀咕着,怎么还不完?大当家的这是玩的什么花样?几年前不穿的斗篷又穿在了身上,怀旧?
怀不怀旧,刘夕阳不清楚,求救才是大事。刚起来的时候想着去方便,出不去了只能在屋里方便,可是很不方便,让姑娘行个方便自己方便方便也不方便,但是这方便的想法一想起来,身体完全是不受控制呢。
刘夕阳为了转移身体上的压力,开口说道:“燕姑娘来找在下是什么事情?”
这一句话,将燕如歌刚止住的泪水又勾了起来。现在也没有被人污了贞节的恼怒,全是对这人污蔑父亲的怨恨!
带着恨意的少女,再也控制不住情绪,声音细小语气不善地说道:“家父为了云泽征战数十载,你那一句轻飘飘的罪名就想毁了我们燕家吗?莫须有,没来头,甚至连一丝半点的东西都拿不出来!你这人如此狠心,仅是为了给那许将军扫除障碍,就能做如此丧天良的事情吗!”
刘夕阳听着质问,眨了眨眼。这么肮脏的理由,不会是一位懵懂少女能想到的,多半是又被某些人给利用了。想着出声,燕如歌继续说道:“通何处之敌,又因何叛国?家父他鞠躬尽瘁,你们就容不得一位老人吗?外戚称王,人心惶惶;残尽忠良,国之将殇!”
刘夕阳皱着眉,听这风格,应该是姓朱的那一拨人鼓动的。唯一盯着自己外戚身份不放的,也只有他们。不过这姑娘就没有自己的想法了?还是说,这些话真就是她内心的想法?
刘夕阳静静听着燕如歌的话。
“我与娘亲二人,日日做着善事,只为父亲他卸甲之后,能有一个好的归宿。太上皇不让他回家,如今的皇帝也不让他回!不回就不回,我们母女二人知道是为了云泽,可我们不知道云泽竟然有人如此对待家父!你一句话掀起多大的波澜,你不明白吗!一己私利的奸诈小人,我恨透了你!”
她情绪转折的如此之快,刘夕阳是没想到的。如今直接解释自己的行为,不光会刺激这位姑娘,更会让有心人利用起来。
能做的,只有挨骂和闭嘴。不解释燕方易的事情,和不解释珠珠的事情一样,都是没法告诉他们的亲人。
事情就是如此,任何解释都是苍白的。开导与否不在于自己这个刽子手,大白天下的日子,谁也不能等。时光如水,自会洗净。洗不洗自己背负的骂名无所谓,洗开这一双双不敢直视的眼睛便可。
如水,如水……
刘夕阳脸色不是很好。干嘛要想水的事情?此时此刻,自己安心地挨骂便可……难不成要被骂的尿裤子!?
燕如歌含恨的泪眼盯着这人,发现他脸色越来越差。就算你有悔意,我也不想原谅你这胡说的小人!
被骂尿了和睁着眼耍流氓,哪个罪过大一些?
留给刘夕阳思考这件事情的功夫不多了。
这是岗楼啊,除了这扇门,墙上开的瞭望用的小窗都被自己封死了,等着扒开了裤子也透了……
越想越难受。刘夕阳心中一横,冲向了燕如歌。
燕如歌一慌,以为这人生了歹念,呆呆地躲不开,却发觉伸向自己的手从耳边划过,似乎是奔着书案去的。还在呆滞中,见桌上的香炉被他拿在了手里。这人快速转身,哗啦啦,哗啦啦……
燕如歌惊诧地张着嘴,眼泪似乎是停住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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