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鸠占鹊巢地将她抱起来,自己坐到了椅子上,将她安置在怀中。
罗翠微被迫侧身坐在他的腿上,双臂环了他的脖颈,才要说什么,却又急急顿住,两眼茫然望着云烈递过来的半枚紫绶金印。
见她发愣,云烈一手揽紧她的腰,将那半枚紫绶金印递进她的手里,“我的钱。都给你。”
这紫绶金印是昭王殿下的印鉴。
有这半枚印,昭王府名下私产全都可以任意调度。
穷得叮当响的人,今日好不容易手中阔绰了,却只想着回来上缴给新婚的妻子。
他真是个非常自觉的夫婿啊。
“你哪来……”罗翠微疑惑的声音才出,唇上就被啄了一下。
她急忙往后仰了仰,娇声笑斥,“做什么突然……”
这人,什么也不说清楚,怎么上来就亲?
被她的笑靥迷了眼,云烈抬掌抵住她的后脑勺,不给她闪躲的机会,将她脑袋慢慢压低。
直到她脖颈低垂,在他略抬头就能攫住那含笑红唇的距离。
“我的钱给你,”他的薄唇印上了那红唇的一半,于轻吮辗转间,沉嗓微喑,“我的命也给你。”
她什么都不问他要,他却什么都想给她。
真是糟糕,她这么轻易就俘获了他的心,将来会不会就没那么珍惜他了?
哎,这些又甜蜜又忐忑的心思实在乱七八糟,根本不符合昭王殿下铁骨铮铮的形象。
真愁人。
第35章
长烛明光,温柔摇曳着相拥而坐的一双人影。
罗翠微紧紧圈住云烈的脖颈,将下巴轻轻搁在他的肩头,红唇潋滟,双眸怔忪带笑。
这家伙,也不知是有心还是故意,时不时脱口而出的只言片语,总能猝不及防甜她一脸。
“你的钱,我收了;至于你的命,就先借给你去临川,记得早些连本带利给我还回来就是。”
说话间,她的下巴颏有一下没一下地轻杵着云烈的右肩,似染了朱砂红的秀气耳廓轻扫过他的腮边。
云烈周身颤了颤,乍起一股波及全身的热烫,双臂在无意间紧了紧。
察觉到这异样,罗翠微忙在他怀里坐直了身,面红红、眼灿灿地笑望着他,另起了话头,“你哪来的钱?”
说着,还将手中那半枚金印举到他面前摇了摇。
“我堂堂一个殿下,有钱很奇怪吗?”云烈勾唇笑笑,掩落密长的双睫,遮去满眼百转千回的心事,“兵部补齐了之前拖欠临川军的冬季粮饷。”
因兵部有人作梗,这些年来临川军几乎从未准时接到过每季应得的粮饷。
最初遭遇这种事时,云烈才开始领军,对朝中那些暗流涌动的沟壑门道也没什么经验,当即愤而上书,弹劾兵部失职。
可兵部既敢这么做,背后自是有人撑腰,也早有谋划与后手。
就在云烈弹劾兵部的奏折递到显隆帝面前的当日,兵部向临川军补发粮饷的车队也启程出京了。
显隆帝阅过奏折后召见兵部尚书,得到他们早已准备好的那番冠冕堂皇、无懈可击的说辞,又听闻补发的粮饷已出京往临川去了,当场便在云烈的奏折上朱批训诫,要他多多体恤、包容朝中各部一时的难处,勿轻易上折弹劾,损了皇家气度。
初出茅庐的云烈吃下这闷亏后,自是长了教训,之后再逢粮饷被延迟,他便尽量从自己昭王府的账面上抽调钱粮应急。
长年累月的拆东墙补西墙,毫无意外地使昭王府的财政陷入混乱,导致他堂堂一个已开府的殿下,时不时就要体会一把穷到捉襟见肘的滋味。
“也就是说,兵部虽会延迟发放粮饷,可最终还是会如数补发?”罗翠微懒懒又将头靠回他的肩上,有些疑惑。
“嗯,怎么了?”云烈点点头,漫声应道。
说话间心神渐松,罗翠微无声隐了个呵欠,眼皮有些发沉,嗓音也跟着含糊起来,“既最后会如数补发,你之前垫付的钱不就能收回来了吗?”
“哦,通常上一季的粮饷补来时,下一季的粮饷又欠着了,”云烈不以为意地笑了笑,“天长日久下来,昭王府的账和临川军的账就搅和得扯不清,我有时也懒得再算,就随它去了。”
“难怪……”罗翠微闭目喃喃。
堂堂一个昭王府,穷得几乎要一贫如洗,竟是因为昭王殿下懒得算细账。
这对罗翠微来说实在是太荒唐了。
要知道,在罗家,即便是血脉亲人之间,哪怕只是一个铜子儿的账目,若事先说好是垫付,那就一定要算清,没有稀里糊涂就抹掉的道理。
睡意昏沉间,她心中思忖着,待忙完罗家的事之后,或许该想法子捋一捋昭王府和临川军之间的账目……
“陈叔说你整日都没吃东西,我叫人给你熬了粥。”
半晌没听到回应,云烈扭头一瞥,才发现怀中人竟非常不见外地——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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