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二殿下自从拉拢镇南王府后, 便对陆麒阳赞不绝口, 直说他多番救自己性命,手段了得;可柳愈却对陆麒阳警惕非常——若他当真能装十数年的纨绔,又岂是池中之物?
恐怕,陆麒阳另有野心, 只不过是将二殿下当做一块踏脚石罢了。
此刻, 柳愈见他与沈兰池行从亲密, 便开口道:“镇南王世子,你与安国公府的人交往甚密,不怕为镇南王府招致陛下猜忌?”
陆麒阳笑道:“哪儿的话?我不过一介纨绔,何德何能,以致引来陛下猜忌?”
柳愈道:“世子自然知道,我所说之言为何意。”
陆麒阳道:“柳大公子这话,我就不懂了。我真真切切是个纨绔,比之你家二弟更胜一筹。若是柳大公子不信,我大可证明给你看。”
柳愈疑道:“证明?”
“正是。”陆麒阳拍拍袖口,站了起来,一指衣衫下摆沾到的泥块,对柳愈笑道,“柳大公子,瞧见小爷衣摆上的泥巴了吗?这可是你的杰作。小爷的衣服,那自然是京城里难寻第二件,柳大公子要怎么赔我?”
柳愈:……
柳愈当然记得,这是二弟柳文对着陆麒阳所耍的把戏。
沈兰池插嘴道:“柳大公子若是嫌弃不够,我这身金缕羽衣也是可以沾上泥巴的。你别瞧我这一身看上去轻薄的很,实际上一寸千金,乃是御前织造所作,要你赔你也是赔不起的。如此,够不够纨绔?”
柳愈:……
他甚想呵斥一声“为何跟着镇南王世子胡闹”,可思来想去,都不见得有开口的理由和立场。于是,他便告了退,一拂衣袖,翩然去了。
走出了未几步,还能听见两人在背后追着“赔钱赔钱”的声音,柳愈不由失语。
真是胡闹。
***
楚帝在天庙中小憩一阵,忧虑难止。恰两位皇子自山腰前来侍奉,楚帝便命二人各自立于面前。
即使是在楚帝跟前,陆兆业依旧冷着神色,不见任何驯服恭顺。楚帝望见他的神色,便想到当年宫中传闻这孩子克死生母的事儿,心底愈发不悦。
陆子响刚得知生母毫无征兆被废去贵妃之位,难免有些惶惶。楚帝见他神色微异,便叹道:“响儿,废去你母妃也是无奈之举。她身带不吉,难免祸害到你。日后……朕定然会补偿于你。”
陆子响应了声“是”,心道:不过是有人暗算母妃罢了!不然何至于此?
见陆子响依旧神色不安,楚帝在心底道:他这补偿,定然是会拿江山来偿的。只是,子响纯善至孝,得知生母被废,定会难熬好一阵子,也只能委屈他了。
灵山祭拜却得灾厄之象,归京后,楚帝一连数夜都未曾安睡,琢磨着是否早日将这帝位传与陆子响,好令天脉龙气焕然一新,以化灾解厄。
偏偏这时,北方忽然便传来疫病爆发的噩闻。
那疫病年前便已有了点点迹象,只不过那时规模小,横竖只有一两支县里军队生了疫病。地方官府怕上头怪罪,草草埋了病人,又借口以蛮人作乱、江湖术士信口雌黄,压下风声,隐瞒不报。如此拖延一阵子,疫情陡然转恶,转瞬便在数个郡县里蔓延开来。
京城人得知此事,顿时一片人心惶惶。
安国公府在北边没什么亲眷,倒也不甚担心。沈大夫人是最忧心忡忡的那个,总是在念叨着“去请福神保佑”之类的话,总怕疫病蔓延到京城来。
沈兰池有心安慰,却也不知道说什么。
这瘟疫前世便有,只在北边肆虐。京城虽有十数个犯病的,但那几人都是自北边逃来的,刚入城不久就死了,尸身又葬得好,以至于京城得以幸免。
前世的她乃深闺小姐,对疫病之事所知甚少,只知道那疫病肆虐了二月有余才消退下去。今生重遇此事,她也并无任何解法。
宫中楚帝闻此奏报,愈发忧虑。
那洪武口中的预言果然成真,如此一来,柳贵妃确实身带不吉。若是要将柳家除去,便如拔去子响双翼,又岂能与太子对抗?
看来,在拔除柳家前,还需让陆兆业将太子之位让出。
楚帝筹谋此事已久,早已想了数个废太子的理由。疫病一出,楚帝当即召来心腹,与数位大臣仔细商议改立太子之事。
此事牵涉甚广,陆兆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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