小户商家的女儿比来也毫不逊色。
“可听说了吗?大少爷房里的春喜呀……”
“这已是不知第几个了!”
“谁让她整日卖弄风骚?合该如此……”
几个小丫鬟正窃窃讥笑着,守在门口的婆子便瞪了她们一眼,道:“夫人还在里头呢!闹些什么?”
顷刻间,那些小丫头便闭口不言了。
须知这二房的月银比别处都高些,二夫人虽为人刻薄,却从不愿意落了派头,给的赏钱总是最风光有面子的。以是,这几个丫鬟都想一辈子留在这宁禄居里。
一门之隔,二房的庶女沈苒正垂着头坐在肖氏的凉榻前,小心替嫡母垂着腿。
宁禄居里宝香氤氤,肖氏的几个丫头都站在一旁,默不作声。
肖氏偶尔低头,看到沈苒那截嫩生生的细细脖颈,便不由想到沈苒那同样弱柳扶风的姨娘来,心底立即便有一股无名火起。
“你是泥巴捏的人?”肖氏没好气道,“手劲怎的那么小!说出去了,人家还道是我这个做嫡母的苛待了你,没管够你的吃喝。”
肖氏一见到沈苒,便极是来气。想她肖玉珠要强了一辈子,竟在过门才没俩年时,便不小心让一个丫鬟爬了夫君的床,还顺顺遂遂地生下了沈苒这个玩意儿来。当了姨娘后,那贱婢更是终日搔首弄姿,招引得沈二老爷时不时歇在她房里头,又如何不惹人心烦?
姨娘有二老爷护着,她磋磨不得,那小小一个庶女沈苒,她总能磋磨了罢?
沈苒被嫡母挑剔了几句,却嗫嗫不敢多说,只是更仔细地替她捶腿。
肖氏见她跟个闷葫芦似的,三棍子敲不出一口气来,心里也有些无趣,便一扬手,不耐道:“成了,你先回去歇着,少在我面前晃悠,平白给人添烦。”
沈苒微垂了脊背,应了声“是”,小步退了出去。
恰在此时,肖氏的大丫头蓝田从外头回来。她凑到肖氏耳旁,低声嘀咕了些什么。肖氏听罢,蹙眉道:“不就是个丫鬟?粗手粗脚的,能有多娇贵?受伤了,养着便是。”
顿了顿,肖氏又有些不安,喃喃自语道,“不成,如今正是庭康选官的关节眼儿,可不能闹出事儿了。”她招手叫蓝田更凑近些,与自己的贴身丫鬟耳语了一阵子。
蓝田听了,领了命,复又出门去了。
肖氏叫另一个丫头替自己整了钗环,姗姗出了宁禄居,朝着沈二老爷的书房去了。待扣了门后,她入了书房,笑脸相迎,问道:“老爷,庭康的那事儿……”
沈二老爷沈辛殊闻言,微一蹙眉,道:“再说罢!如今大哥正恼着,一时半会儿也不愿去办这事儿。”
肖氏气结,揪着帕子,怨怼道:“大哥近来这是怎么了?从前他时时刻刻记挂着老爷您的恩情,如今怎么反倒做起了个忘恩负义的人!眼看着七月便要选太子妃,可桐儿的事迟迟没有着落便罢了,怎么如今替庭康选个官也不成了?”
肖氏本指望着沈二老爷帮着自己,可沈二老爷却狠狠拍了一下桌案,惊得肖氏差点跳了起来。
他怒道:“还不是要问你做了什么好事!我虽救过大哥两次,可这恩情也是经不起折腾的。你让侄女儿在天家面前丢了脸面,又落了水,莫非你真当大哥什么都不知道!他拦着嫂子不借机折腾你,便是对你格外开恩了。”
肖氏想到刚嫁来沈家时,嫂子沈大夫人那副雷厉手段,忍不住向后瑟缩了一下。随即,她马上把绣帕按上了眼角,假模假样地哭了起来:“哎哟,老爷呀,这还不是为了桐儿?大哥迟迟不给个准信,我这个当娘的,也只能自己咬咬牙替桐儿铺路了!”
想到太子妃一事,沈二老爷也颇有些头疼。
安国公府里只要挑一个女儿嫁给太子便好;不是兰池,就是桐映。沈二老爷是早就打算好了的,借着当年救命之恩,让沈大老爷答应将沈桐映嫁给太子。
只是这事,他提了有快一年,都不见沈大老爷松口。近来,京城中还有流言说安国公府要将长房嫡女嫁给镇南王的,让沈二老爷极是摸不着头脑。
也不知道大哥到底是个什么意思?
最怕的,则是……
“怕就怕,大房那头改了主意,不打算跟着太子了。”沈二老爷想到阮家那事儿,心底便满是惑意。
沈辛殊与江北流寇,书信往来已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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