面具透着一股子异域风情。
“我记起来了,这面具是从般伽罗国传过来的。”沈兰池指着那面具,道,“陛下今年刚答应与那头通商吧?那般伽罗国过段时日还要遣人来京城见陛下呢。”
店铺门口站着个伙计,见她手指面具,便热情道:“这位小姐,可要买个般伽罗国的面具赏一赏?那宫中的永淳公主都喜欢戴着玩呢!”
伙计说话间,陆麒阳已掏了钱。他买了个面具,递给她,笑道:“你戴着玩玩儿罢,这钱就我出了。明年这时候,我还指不准在哪儿,兴许没机会给你送这些小玩意了。”
“你不在京城,又能在何处?”沈兰池问。
“我说过,过段时日,我便要到边疆去,接了我父王的衣钵,那可不是玩笑话。”陆麒阳半垂了头,打量着她髻上一朵布绢花,啧道,“要真走了,一时半会儿还回不来。”
沈兰池眸光微动,立刻明了——难怪近来陆麒阳常常留在城外营中,又或者跟着镇南王从前的部下四处乱转,原来是一直在准备着去军中历练之事。
这本是好事儿,可她却觉得心底酸酸的,有些小难受。她想到小时候祖父教她习字,说“每月月末,须得抽背一次《国》、《诗》”,那时的她一想到月末定然会到来,抽背也定然要抽,心底就会冒出与此类似的、酸酸的委屈感来。
抽背的日子,最好永远都别来了。
“想什么呢?这幅表情,活像我要抽你背书似的。”陆麒阳伸手刮了一下她的鼻子,又推一下她的肩,道,“瞧那边,热闹。”
沈兰池摸摸鼻子,朝那头望去。但见人群深处有两个身强力壮的男子,戴着般伽罗国金面具,手持红鞭宝剑,你来我往、互斗武艺,举手投足间,令人眼花缭乱。人群时不时爆发出一阵喝彩声,铜钱落在赏盘里的声音络绎不绝。
沈兰池只瞧了一眼,视线就迅速被其中一位看客给吸引走了——那男子穿着霜白绸衫,一身俊雅翩翩,正是她那本该出门应酬的亲大哥沈庭远。
再仔细一瞧,沈庭远的身旁还有一名女子。
沈兰池微惊,立刻仔细打量起这女子来——这女子腰身掐得细细,身形窈窕幽幽,脚踩一双妆花缎锦履,袖间的手指葱白如玉,显然是位养尊处优的千金小姐。
目光再向上,落到她的面颊上——
一张时下流行的般伽罗面具。
面具。
面具。
面具!!
那金面具将女子的面容遮得严严实实,半点儿不露。面具上的朱痣迎着微曳灯火,冶艳非常。
沈兰池重重地拍了下自己的脑门儿,喃喃道:“京城人为何要喜欢这么稀奇古怪的面具?一定都是永淳公主瞎起的头。”
沈庭远若是有了心上人,那可是件大事儿。要是这位“心上人”的身份不大对劲,那保不准便会影响到安国公府的前路。为了早作打算,沈兰池定要知道此女的身份。
“世子爷,你就留在此地不要动,我去去就回。”
说罢,沈兰池戴上陆麒阳替她买的那张面具,几把抓乱自己的发髻,努力模仿着肖善芳走路时颠倒粗野的姿势,大步流星地跨到了沈庭远身旁,对那女子喝道:“你是何人?!为何与沈家的少爷在一块儿?!说!”
她这副模样,十足是来捉奸的。又戴着面具,无人能认出她来。
果真,那女子迟疑了一下,反问道:“你又是何人?”
——沈兰池亲昵地依偎在沈庭远身旁,看着便是个老熟人。
沈庭远听出了兰池的声音,身子一僵,紧张道:“这……这是我妹妹。”又转向兰池,低声道,“妹妹,你听我回去再解释,这事儿比较难说,你先不要告诉娘……”
沈庭远不说话还好,一说话,反而像是在遮掩着兰池的身份了,更叫那女子起疑。
“妹妹?”那面具女子冷笑道,“你当我不曾见过沈兰池?她走路时可不是这样一摇三晃、仪姿全无,活像个不曾学过规矩的野丫头。沈庭远,你若是骗了我,就不要怪我无情无义!”
沈庭远面孔憋红,无奈道:“她真是我妹妹。”
“我不信。”面具女子说罢,又对兰池道,“你敢不敢摘下面具来,让我看看你到底是哪家的小姐?”
“好啊!”沈兰池叉腰,翻了个白眼儿,“摘就摘!但我一个人摘未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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