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声,道,“只准你与柳家小姐幽会,不准我见世子爷?哪有这样的道理。不如咱两互相行行好,谁也不告诉爹娘,各自生欢,如何?”
沈庭远还能说什么呢?他自幼口才不佳,说不过这个机灵的妹妹。在沈兰池面前,从来只有吃亏的份。以是,他只能叹口气,有气无力道:“妹妹都想好了,为兄只能应下了。”
一会儿,沈庭远又想到:这陆麒阳毕竟是从小熟悉的人,想来不会亏待了妹妹。兴许过段时日,镇南王府就会请人上门来提亲了。如此一想,倒也不失为一桩美事。
比之那不会疼人的太子殿下,知根知底的镇南王世子也许会对妹妹更好一些。
见沈庭远服输了,陆麒阳扬眉,露出一副笑面,道:“大舅子答应了就好。难得灯会热闹,还是不要耽误时间了。佳人在侧,大舅子怎么舍得不多陪她一会儿?”
他一口一个“大舅子”,喊的沈庭远面孔青青红红,不知所措。想怒又不敢怒,心虚得很。
真是蹬鼻子上脸,得寸进尺!
这边沈庭远还在气恼,那边沈兰池与陆麒阳已走远了。
良宵胜景,千门如昼。街上灯花盛彩,映得檐上桂瓦流红,似朱蜡烧尽,又如红莲盈泪。满市纷闹里,沈兰池瞧着陆麒阳的背影,想要问一句话,又不大问的出口。
想了想,她将陆麒阳送给她的那张般伽罗面具戴上了,这才开口问道:“你什么时候离开京城?”
“嗯?”世子听到她声音软软,委实有些可怜,便低下头去。只可惜,他瞧不见她的脸,也瞧不见想象中满是不舍的表情,只能看到一张描满金漆的般伽罗面具。
“还早呢。少说,也要等到你姐姐嫁给太子之后,我才能安心地离开京城。”陆麒阳答。
沈兰池微舒了一口气。
沈桐映嫁人,那已是明年冬日的时候了,还早。再过段时日,般伽罗国便会派遣来使入京面圣。前世,二殿下陆子响在此时遇刺身亡,后来这天下变成了陆兆业的囊中之物。这辈子,她已想好了计策,不仅要陆子响活下来,更要那陆子响欠下沈家一个救命之恩。
还有这么多的事儿要做,离陆麒阳离开的日子尚且久着呢,何必从现在就开始担忧?
只是……
为什么,陆麒阳要特意在沈桐映出嫁之后方才离开京城?
她死过一遭,知道沈桐映出嫁那日,也许会有一劫。
前世,陆兆业趁着监国之时,手握大权,趁机将沈家一并收拾了;今生,难保陛下不会如前世一般病弱,也难保陆子响能顺利活下去。万一又让陆兆业夺得了监国之权,一切便又会重演。以是,她知道沈桐映嫁给太子那日,兴许会是惊心动魄地一晚。可陆麒阳为何又……
电光火石间,她想到二殿下回京那日,陆麒阳也来迎接二殿下;后来阮家出事,他亦来得及时,一切如有神助。她曾让他猜,她在那所谓“梦中”是否嫁给了他,他却只道“嫁的不是他”,信誓旦旦,如亲眼目睹一般。
从前她不曾留意,可如今仔细一想,竟处处都有玄机。
忽的,她便有了个不知是可悲还是可笑的念头——面前这人,莫不是和自己一样,也重生了吧?
这念头便似一道火焰,一升起来,就四处蔓延,烧个不停。她扣着衣袖,脑中浑浑噩噩的,一忽儿想到前世陆麒阳印在她额上的吻,一会儿想到身旁人的笑脸,心底七上八下,如敲雷鼓。
若是当真……
若是当真如此……
她的心跳陡然快了起来,仿佛要冲出嗓子眼了。
定了定神,沈兰池笑道:“前几日,兰儿听到了一桩佚闻,世子爷可有兴趣一听?”
“说说看。”陆麒阳道。
“城西那头,住了个穷困姑娘。这姑娘虽长得漂亮,家里却穷得揭不开锅。”她望着街边灯笼,声音微颤,“她父母做主,将她许配给了附近的一户大富人家做少奶奶。只不过,那富人家的少爷却不算仁慈,刚将她娶过门两日,便将她杀了。”
“哦?”陆麒阳听了,露出微惑神色,“什么时候的事儿?我竟不知城西那头出了这样大的案子。可叫阮迎接手了?”
“我也不知是什么时候的案子,只是前段时日我表姐来做客,当做消遣讲给我听的。”沈兰池淡笑道,“那小姑娘从前有个玩伴儿,年纪轻轻,似乎是个走货郎。听闻青梅惨死,他便杀上门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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