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妹妹都是别人的了。
即便有了约定,容云鹤亦不免心中微乱,因此摆弄了几日琴棋作为闲趣,忽然唤幼宁,自然是因为想好了某些事。
“哥哥。”轻轻软软的少女声带着一点儿担忧,“你是不是不喜欢十三哥哥呀?”
“不喜欢?”容云鹤一笑,摇摇头,“太子才智双绝,治国有方,我很钦佩,也很欣赏。”
他止住了小少女疑惑的眼神,温柔抚了抚那柔软的发丝,“不过他要抢走我们容府的宝贝,哥哥自然不会开心。”
幼宁明白了,认真道:“不会抢走。”
容云鹤笑了笑不语,显然是不相信的模样。
幼宁伏在他膝上,乌黑的眼眸安静而乖巧,她想了片刻,轻轻道:“那就不和十三哥哥成亲了,我要和哥哥一样。”
她想与兄长一样,不成亲一直陪在家人身边。然而容云鹤深知这个世道对女子的苛刻,纵使幼宁如今身为宁国公嫡女,地位不凡,倘若她过龄不嫁,依旧待在容府,旁人的非议与讥嘲照样不会少。
容云鹤护她前半生,又怎会让妹妹后半生过得不顺遂。
“哥哥只是一时舍不得而已。”容云鹤捏了捏她的鼻尖,“但若真要为你选婿,太子确实是个不错的人选。”
不在于地位,不在于权势,而在于太子看幼宁的眼神、待她的心。
幼宁似懂非懂望他,她的想法从来简单而直接,所以不能理解兄长这种复杂的心态。
容云鹤也不希望她能完全懂,因此道:“反正不管如何,我和爹娘都还在,即便去了宫里也能见面,算不得分开。不过若太子让我们yòu_yòu不高兴,那就不要他了,回府便是。”
他看着这个孩子长大,从掌心中小小的一团到牙牙学语,再到少女模样,不希望她有半点苦楚。他只愿她一生无忧、无惧,笑靥常在,永保一颗柔软而天真的心,不受任何摧折。
为了这个心愿,容云鹤可以做任何事,即便是要把她交到另一人手中。
望了许久,幼宁似乎感受到了兄长这份温柔与包容,小脸贴在了他掌中,软声道:“嗯,yòu_yòu永远不会离开哥哥的。”
无论什么感情,要长久必然不可能一直只有单方付出。
容云鹤对幼宁如此,幼宁也从不会让他失望。
十多日的路程倏忽而过,京城得知消息的众人早翘首以盼,其中最激动的并非幼宁爹娘,而是周帝。
夫妇两每年好歹能见两三次儿女,周帝是确确实实和“小胖子”七年未见,这些年他想得脑袋都疼。虽然和太子说得那么深明大义,其实他自己都好几次差点溜出宫去寻人。
好在都知道他对幼宁的喜爱,回京的消息也第一时间告诉了他。
为此周帝起了大早,光衣裳就挑了半个时辰,深色嫌重了显老,浅色觉得太素净衬不出他的俊朗fēng_liú。
陈总管被折腾得无言,心里嘀咕这是见儿媳妇又不是自己的媳妇,陛下打扮得这么好看有什么用。
还没收拾好,内侍道:“陛下,十八殿下来了。”
没等周帝传召,就有个胖嘟嘟的圆球一路跑了过来,不过与其说是跑,不如论为滚,因为这小东西实在太胖了,四岁的年纪就有了旁人十岁的重量。
“父皇父皇。”喊得倒是欢,滚到周帝脚下就开始顺着大腿往上爬,“我也要出宫玩儿。”
他不知从哪儿得了消息,早膳都没吃好就急匆匆跑来。
其实这几年周帝很少去后宫,十八皇子的出生也出乎许多人意料。他生母位份低,身体柔弱,十八皇子诞世当晚便去了。刚巧周帝因太后幼宁相继离开而郁郁不乐,就干脆把人抱了过来养着,逗逗趣。
周帝养儿子全凭喜好,吃喝玩乐上从不拘束,这也是十八皇子几乎被养成小猪的原因之一。
今日周帝并不想理他,直接踢了踢,不高兴道:“快给朕下去。”
但十八皇子不怕他,依旧扯着裤腿往上爬,直将周帝的新衣留下了道道油手印,而且还挺灵活,最终趴在了周帝肩头,“父皇不带我去,我就告诉太子哥哥!”
太子交待过周帝勿出宫,十八皇子对这个兄长的惧怕程度和自家老爹一模一样,但不妨碍他狐假虎威。
周帝无法,狠狠扯了两把这小胖墩的脸,最后黑着脸屈服,肩头趴了个圆球偷偷出宫。
幼宁到京时正是午后,马车直接停在容府门前。
宁安侯早已升为宁国公,府门却没什么变化,只换了个匾额,甚至宅邸格局也与以往别无二致。
他们不想让儿女回京后感到陌生。
“yòu_yòu。”容云鹤轻轻拍了拍怀中的小少女,“到家了。”
幼宁抬首,视线沿窗望去,正好看见那熟悉的银杏树,高耸矗立,直入云霄。
掀开车帘,漆红大门与一角飞檐映入眼中。
这才有了真实感,终于回家了。
第66章
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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