能瞧见那时玖儿过得十分不错,夫君敬重,公婆爱护,小姑友善。
后来玖儿对她道,“夫人每次如此大费周章,实在折煞玖儿了,不敢如此劳累您,若思念玖儿,直接让人传召便是。”
容夫人当时不觉什么,只当玖儿并不希望太高调,便应了此事,每逢年节派个几个嬷嬷和婢女前去送礼。
她特地叮嘱了那些嬷嬷必须亲自看玖儿过得可好,所见所闻一定得是见到人,听玖儿亲自开口才能当真。因为容夫人听说那人后来还纳了个远方表妹为妾,后宅阴私她经历得少,不代表不知晓,所以才有如此周到的看顾。
每次嬷嬷们回来带的都是好消息,而玖儿偶尔拜见也看得出状况不错,容夫人就渐渐放下了心。
玖儿并非住在京城,来往需得两日多,车马劳顿,容夫人不想她折腾,也很少传人。
到近些年,曾经的主仆两已经许久没见过了。
容夫人没想到她如今竟成了这模样,心疼之余又是疑惑,只消像这次这般传个消息,自己定会派人去,玖儿怎么却这么久没个信儿?
容夫人再三询问,玖儿起初还只连连道自己并未怎样,日子过得不错,随后声音就在立起威仪的女子面前越来越小。
她明白过来,这次是自己传信求夫人将她们接来,早就足够让人有所猜测。
玖儿忽然满脸通红,帕子揪了又揪,似乎想哭,又极力忍耐,极度复杂的神情让旁人唏嘘不已,便是什么都不知,也忍不住为之心酸。
身边瘦巴巴的小姑娘忽然跪下去,低声开口,“夫人,您救救母亲吧,母亲快被折磨死了!”
为了母亲,她鼓起莫大勇气,开始断断续续解释玖儿这些年的遭遇。
玖儿所嫁之人名任涧,最初不过是当地的一个小小主簿,曾在容侯手下办事。
任涧得容侯提点,又喜爱玖儿美貌,最初的确待玖儿如珠似宝。但后来他的远方表妹前来投奔,一切就开始有了变化。
表妹生得更美,性情柔弱家世可怜,住了不久任涧就十分怜惜,有意纳她为妾。任涧亲自问了玖儿,道出表妹难处,玖儿心软,觉得这姑娘也无处可去,与自己做个伴也不错,便毫无异议地应下。
后来便有了玖儿三次小产之事,那表妹却一进门就为任家添了长孙,很是得任氏母子欢心。
任家家门不显,既无富贵也无权重,能有仆从伺候的日子全靠玖儿带来的嫁妆和容夫人时不时的恩赐。便是冲着这些,任涧开始也没敢怠慢玖儿。
可玖儿着实太软弱了,如柿子般任人揉捏,似乎丝毫不懂自己的地位。后来被表妹压了一头她也没敢说话,还依了任家人所求,每次对着容夫人派来的人就将自己收拾一新,道过得很好。
起初是因为任家人还没太过分,后来则是为了收到名下的这个女儿忍耐。
整个任府,几乎是母女二人相依为命。任涧威胁玖儿,若让容夫人知晓她了什么就再不让她和女儿相见,玖儿也就一直苦苦捱着。
直到这次任涧听了表妹挑唆,要将女儿送给一位五十多的官员为妾换得升官机会,她再无法忍耐,偷偷传了信到容府,和女儿两人趁夜出府赶到京城。
容夫人听到此处大惊,望着这小姑娘,“她才几岁?怎么就忍心送给他人为妾?”
在寻常人看来,这姑娘不过才十岁的模样,岂知玖儿低低道:“素娘已十四,马上便要及笄了。”
容夫人久久无话,心中既是悲痛又是怒其不争,之前在她身边时她只道玖儿是性子温柔,可没想到会怯懦成这般!
玖儿但凡性子硬气些,绝不至于过成现在这模样。说到底有自己撑腰,她到底在怕什么?
即便带着女儿与任涧和离,难道在侯府的庇护下,会过得不比如今好么?!
素娘还在呜咽,“请夫人救救母亲吧,是素娘拖累了她……”
容夫人气得冷冷道:“任家仗着容府的势,用着你的嫁妆,贪着本夫人每年送去的礼,如此还拖到现在才告诉我,莫非玖儿你觉得,这居然与我无关不想麻烦我么?”
玖儿越发不敢说话,只在那默默流泪叩首。
容夫人越瞧越怒,脸色无比难看,最后拍掌而起,“备车,让侯爷去借兵百人,去合城!”
“砰”得一声,吓得玖儿浑身颤抖,连忙拉住容夫人裙裾,“夫、夫人,不必如此,都是玖儿的错……”
容夫人忍了忍,不想对本就可怜的玖儿发怒,便让嬷嬷暂时将她扶到一边,才走了两步,门口就探出一个小脑袋。
幼宁讶异又有些担心跑来,“娘,不要生气,谁欺负这个姨姨了?yòu_yòu去打他!”
听到女儿软糯的声音,容夫人心绪微微平静,柔声道:“娘要去帮姨姨讨回公道,yòu_yòu要不要一块儿去?”
小姑娘连忙点头,让容夫人笑了笑,戾气稍减。
既下了决定,当然不可能真的马上就去,准备期间,容夫人听得管事报,太子殿下驾临。br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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