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秒却可以让他置身于地狱,断腿以后更是如此,“另一个人是谁?”肖瑜背对着他洗黄瓜,忽然问道。习齐反应不过来,“另一……个人?”
“就是另一个男主角,我看过剧本,和你演对手戏的是谁?”肖瑜问。
“是……学长,一个四年级的学长。”习齐撇过了头,这问题竟让他一瞬间有些惊慌,肖瑜盯着他的表情:“叫什么名字?”习齐嗫嚅地开口,“罐……辛维学长,不过我们都叫他罐子。”连习齐自己也没有料到,光是念出罐子学长的名字,心脏就像被电流通过那样,全身热了起来。
肖瑜没有放过这一点异样,“喔,所以他就是借伞给你的人?”
习齐吓了一跳,才发现自己手上还拿着纪宜借给他的伞,上头还淌着雨水,“不、不是,那是另一位学长……”肖瑜没等他说完,淡淡地接口:“嗯,所以还有另一位学长。”
习齐听着他的语气,唇色发白地抬起头来:“不是的,瑜哥,他们只是剧组的人而已,我跟他们都不熟,也很少见面……”肖瑜忽然笑了一下,他在平底锅里重新倒了油,把切好的黄瓜一把把扔上去,“别担心,我答应的事情不会改变,我说过让你演这出戏,就会让你演到底。小齐,你还是一点也没变,”肖瑜翻炒着平底锅,语气依旧淡淡的:“一但动摇到你的利益,一但害怕失去什么的时候,就会毫不犹豫地开始说谎,不管对象是谁,不管是什么事。”
习齐没有回话,肖瑜把做好的黄瓜炒蛋放进有小花镶边的盘子里,又在旁边的饭锅里盛了两碗剩饭,在瓦斯炉的锅子上舀了蛋花汤。教室门口有人探头进来,好像是管理员,询问需不需要关门之类的,肖瑜笑容可鞠地打了声招呼,那人就离开了。
“演给我看吧,小齐。”
肖瑜把盘子推到习齐面前,托着下巴看着他。
“咦?”
“演给我看,那出戏。我想看你演戏,小齐。”肖瑜的手跨过流理台,捏住了习齐的下颚,又慢慢地滑上他的颊,感受他的颤抖:“仔细想想,我和桓还没有正式看过你演戏呢!我是指在舞台上、有剧本的那种戏。来,一小段也好,让瑜哥看看,那个让我的习齐心神不宁的世界,到底生得什么样?”
“可是,我还没有……”
“就演那段好了,你第一次被人上的那段。那个叫ivy的男孩子,不是向神求救了吗?我记得没错吧?”
肖瑜的记忆力很好,观察力也很敏锐,这点习齐从小就知道了。肖瑜说的是全剧最高潮的一段,tim无法抑止撕毁Ibb剪开ivy的冲动,日夜陷在亲手毁灭情人的挣扎中,他狂吼、翻滚,在舞台上嘶叫着,像只受伤野兽般痛苦。
无计可施的ivy于是向上帝祷告。上帝是被人丢弃在垃圾场的一台唱盘式留声机,声音老朽Ibb延宕,有时讲话还会跳针。ivy却像是找到了黑暗中的一线曙光,拚了命地抱着它,向它祈求。而留声机最后找出了答案:唯有剪刀与蘑菇不断地接触、不断地交合,去探索彼此,直到触碰彼此体内最深的禁地,双方才有可能得救。
但是这对ivy而言太过危险,他喜欢ti的剪刀充满着恐惧。ivy从害怕、抗拒、挣扎、尖叫,到对tim的包容、接受、忍耐和体谅,这是全剧中ivy台词最多的一段,也是完全展现ivy这个角色内心世界的一段。至今女王还没有让他演过。
第19章
看着肖瑜不容违抗的视线,不知道为什么,竟让习齐又想起了罐子。
“小的时候,妈妈带我去看医生。我总不明白为什么要看医生。那是白得像圣诞节的雪一般的病房,而穿着像天使一般雪白的医生,就站在我的面前,对我笑着。他笑得是这么的温柔,彷佛我只要伸出手,妈妈就不会再哭,我就可以得救。”
习齐朝肖瑜的方向伸出了手。但在他眼前的,彷佛已不是肖瑜,而是凝立不动、好像刚死过一次般的罐子。那个生日的夜里,乍失情人的罐子学长,出现在女王面前,出现在剧组所有人面前,而现在,又再一次出现在习齐眼前。
为什么?习齐忽然疑惑起来,为什么,ti这个角色的设定是,无论看见什么,都会想用剪刀剪坏的人。因此用剪刀剪开事物这件事,对tim而言,应当是愉悦的、理所当然的,就如同ivy认为蘑菇是这世界真正的面貌。对tim而言,把那样东西剪开,就是他理解事物的方式。
想要更加地理解他剪开、剪碎。这是再自然不过的想法不是吗?
“我问天使们:你能让我得救吗?天使们笑着看着我:当然啊,我来这里,就是为了让你得救。于是我向他们伸出了手,在白色的世界待了很久、很久。但最后我还是没有得救,妈妈也还是在哭。天使把我的手还给了妈妈,他们说:很抱歉,如果你的孩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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