顿了一瞬。
她第一次见到这样的孟逢。而这个时候的孟逢,和她认知中的那个脾气急躁但心肠不坏的好人,有所出入。
他是个大人。
这一刻她眼里的孟先生,是个严谨、成熟的大人。
谁都没有打扰谁。公寓里很安静,孟逢有事要忙,尤好为了准备即将到来的小考埋头苦读,除了倒水喝几乎不从椅子上起身。
十一点多,孟逢暂时得以休憩片刻,解开一颗扣子,从房里出来叹气。
瞥见尤好房间的灯光从门缝底下透出来,他停了停,上前敲门。
开门的尤好绑着个马尾,手里攥着一支笔,见他这么忙还来敲门,眉头意外地挑了一下,“孟先生……?”
孟逢垂眼睨她,“你怎么还没睡?”
“我在做卷子。”尤好说,“马上要考试了,我还没复习完。”
她眨了下眼,眼里干涩,有点疼,下意识抬手搓了搓,抬头问他,“孟先生你怎么也没睡?”
孟逢没答,视线越过她的头顶落在房里那张桌上,偌大的桌面铺满了她的试卷。
“很多么?”
尤好愣了愣,“啊?哦……不是,不多,就两张。”她脸上闪过一丝不好意思的神色,“题目有点不好做,费时间……”
孟逢淡淡扫她,二话不说,“拿到客厅来。”转身就朝厅里走。
尤好站了几秒,半晌才反应过来,拿上试卷跟出去。
茶几上一个小时前冲的红茶已经凉了,孟逢坐在沙发左侧,在尤好出来前,揉了揉太阳穴。
对于尤好这么个存在,说白了,一开始只不过是出于同情和可怜,所以帮她几次。孟逢原本没打算让她住这里,他孟二的地盘,腾了一半给一个不过谋面几次的小姑娘,说出去别人怕是都不信他会有这么好心。
如果尤好老老实实给什么拿什么,孟逢估计就适当给她点好处,稍微同情同情,可怜可怜也就完了。
他一向傲气惯了,不喜欢别人逆他的意思,偏生尤好脑筋直,他让黎助理在搬迁一事上多补贴了她点,她非要和他算得清清楚楚,几次三番拂他的好意。
牛不喝水,偏要强摁牛的头喝水——照黎助理的话来说,就是有病。
但这姑娘憨呐。憨也有憨的好处,做人心眼实,看久了,孟逢反倒越看越顺眼。被她驳面子的那口心气顺了以后,见着这么个又愣又木的小丫头片子,他就总忍不住想顺手帮她一把。
就像现在,明天一早他还有早会,看了一晚上文件看得太阳穴正疼,见她被一堆作业难得犯困还不能睡,到底还是喊她出来,决定教她。
尤好抱着试卷在茶几对面蹲下,孟逢朝她伸手,“书。”
她忙把辅导书推到他面前。
孟逢翻了翻,不一会儿合上书本,提笔开始在草稿纸上演算给她看。他教得很快,声音低沉平和,公事上习惯了言简意赅,当下也没有多余的废话,题干、公式……讲解得干净又直白,简单易懂。
“听明白了?”孟逢见她愣愣点头,撂下笔,“那就写。”
尤好把同一个题型的两道题都做完后,不由得朝孟逢看去。
“看什么?”他随意地歪靠着沙发,手臂枕在靠垫上。
“孟先生您读书的时候成绩很好么?”
“废话。”他懒懒掀眼皮,“看起来不像?”
“……不像。”尤好抿了抿唇,“您比较像那种……会翘课翻墙打架的学生。”
孟逢嗤地轻笑一下,“架是当然打,该学的也要学。不然自己没点本事,就只能做个吃祖宗饭的软脚虾。窝不窝囊。”
尤好眼不眨看着他,圆润的笔端戳着下巴。
他噙着笑,似乎很随意,道:“你别看我们这些人,光鲜亮丽什么都有,什么都不愁,可如果自己立不起来,真遇到事儿扛不住,一切都白搭。”
孟逢为人随性,有时懒散不着调,有时暴脾气一点就炸。然而能从上一辈的荫庇下走出来,走出一条自己的路子,像他,像他身边那几个朋友,哪个骨缝里透风?吊儿郎当不正经的浮夸模样下,筋骨板结实,每一处都仔仔细细钉着钉儿。
说了会儿闲话,孟逢转回话题,让她把不会的都指出来。
尤好试卷很快做完,两人双双回房。
孟逢换上睡衣,睡前到冰箱拿水。喝着水,封湛打来电话喊他出去。
他懒得去,半点不客气:“你爷爷我要睡觉了,别几把烦。”
仰脖喝水,手机那端封湛叨叨个没完。
孟逢在厨房里和他耗着,半天没能挂电话。
尤好的房间正对这处,孟逢喝够水,正不耐烦预备让封湛滚远点,就见她房间门开了条缝,从门缝里探出个脑袋。
孟逢皱了皱眉,转向那边,“你探头探脑干什么呢——?”
大半夜还不睡,明天用不用上课!
封湛怪道:“……你和谁说话?”
“你听错了。没你的事。”孟逢扔下一句,挂断电话。
尤好开门,慢慢走出来,孟逢站着不动,静等着她走进厨房,居高临下看她。
“……我有点饿了。”尤好慢腾腾进来,不好意思,“想煮点东西吃。”
“进去吧。”孟逢还当她要干什么,把水一搁就要走。
“您要不要也吃点?”尤好问他。
孟逢步子一顿,想拒绝,三秒后随意道:“行。那你煮。”
尤好炒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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