杆上的十一,绝难避开爆破箭。
可见对方是铁了心的,要么平阳侯死,要么就是十一死。
十一拧紧眉头,今天怕是要死在这里。
她是死过一回的人,并不怕死,但想着她一死,母亲也难活,心底一片冰凉。
淡淡的白玉兰冷香飘来十一有些恍惚,望向面前纯黑的眼,熟悉的感觉又再次将紧紧包裹。
仿佛记忆中的那个人就是面前的他,刹时间,竟有些眷恋。
真想开口问一问,可惜没有时间。
就在十一认为必死之际,平阳侯突然向他俯身过来。
十一睁大眼,眼睁睁地看见赤水剑刺入他的肩膀。
他不理会刺入身体的赤水剑,将她紧紧抱住往旁边一滚,带着她险险避开飞到爆破箭,同时,他将一块用于遮面的面纱裹向爆破箭,飞快地回脚在爆破箭上一踢,那箭竟没象前两次一样紧接着炸开,而是突然转了方向,向回飞射而去。
不远处传来紫云一声惨叫,玩箭之人反伤在自己箭下。
十一猛然醒神,回眸却对上平阳侯惊怒,痛楚的眼,一时间怔了。
那剑是他自己撞上来的,她根本没时间移开,并非有意伤他。
但现在解释,一来觉得这时的解释太过虚伪,二来他们虽然滚入树后但大巫师和紫云就在前头林中,万一有所察觉,首先遭殃的是她的母亲。
平阳侯眼里的痛和怒转眼消逝,转而自嘲一笑她本是冷血无情之人,岂能因为她轮回一世,就对她存下奢望?
拇指温柔地摩挲过她微凉的面颊,“你给我的,我定会一一讨还。”
墨石般的眸子恢复以往的温和浅笑。
声音同样温暖宜人,如沐春风,十一却觉得刺骨的寒隐隐感觉有什么不对劲。
以他的胸襟和气度,不该因为这么一剑,就恨恼成这样。
她死都不怕,还怕被他刺上一剑?
他因救她,而中她一剑,十一心里是有愧的。
但他欠她的,何止一剑?
就算将他刺得千窗百孔也不为过。
十一倔强地迎着他的目光,“只要你能活着离开有什么招,你尽管使来,我随时奉陪。”
平阳侯深看了她一眼接着兀然一笑,“我会让你后悔。”蓦地将她松开,飘然离去。
前方传来大巫师的喝声,“他已经中了毒,走不远,快追。”又放声出去,让埋伏在合欢林外的死士围堵平阳侯,“不必硬拼,拖住他,只要等毒性发作他必死无疑。”
这正是十一今天的任务要达成的目的。
但听着那些杂乱的脚步声,十一的心脏土象是灌满了铅,一沉再沉。
整个脑子,更是乱成了麻。
一边告诉自己,他欠她母女太多,打他杀他都是应该。
但伤他,没有任何复仇的快意,有的只有一种说不清道不明的闷痛。
十一握着赤水剑的手上一片湿濡,抬剑起来,却见从剑身上淌下的血漆黑如墨,即时怔了,她在黑塔时便用过赤水剑,并没有毒。
她跃起身,欲朝平阳侯逃走的方向赶过去,看看结果。
身后传来母亲的焦急的声音,“十一。”
十一望了望前方,已经不见平阳侯的身影,紧抿了抿唇,终是回转身,向母亲所在方向奔去。
十一诱了平阳侯入合欢林,又将他伤在剑下,与大巫师的协议已经达成。
大巫师弃了月娘,不再为难她们母女,带人追赶平阳侯而去。
月娘跌跌撞撞地扑上来,抱住十一,见十一浑身是伤,眼泪刷地下来了,“怎么弄成这样?”
身上的伤是十一自己弄出来的,是为了救母亲,哄骗平阳侯的苦肉
但这些,她无需向母亲解释什么,淡声道:“皮外伤,不要紧。”
见母亲无事,放开母亲,走向卧在不远处的黑衣女子。
黑衣女子听见脚步声,挣扎坐起,背靠了身后树杆,抬头向十一望来。
肩膀和胸脯上有血汩汩渗出。
她脸上面纱已经被箭碎击飞,脸上深划出一道血口,隐隐见骨,人皮面具裂开来,露出里面染血的肌肤,大眼里闪着难以掩饰的恐惧。
不过在他面前发过两次箭,竟能被他计算出爆破的时间,用一方面纱勒住爆裂之处,竟生生地将爆破的时间延后,再拨转方向,借着箭矢余力飞回,将她伤在自己的箭下。
好在有面纱裹着,加上爆破之时受阻,爆破之力小了不少,才让她逃得一死。
一直知道平阳侯难缠,这时在鬼门关门前过了一回,才真正感觉到平阳侯比传说中,更加可怕。
后怕未去,对上十一淡淡的眼神,强撑着不露出软弱,扯掉半绷在脸上的人皮面具,露出一张惨白的面庞。
那张脸是十一看惯的,本是极明艳的,但现在一条刀口子划穿了右半边脸。
即便是以后伤好了,容颜也是不保。
十一在训练场所学所见,均是不择手段,何况紫云是带着灭门的仇恨,算下来,与她一样。
两次紫云险些因为平阳侯杀了好,但她并不恨紫云,不过是她们之间的友情完全冷去。
或许她们之间,从头到尾都没有过友情,有的不过是小十七这条纽带。
小十七没了,她们之间,也就什么也没剩下。
十一看向满面是血的紫云,眼里无恨,也无痛,淡得如一抹轻风。
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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