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点都没变,那种骨子带着的狠戾、狠毒及狠劣一点都没有少,轻飘飘一句话便让胭脂听了出来。
亭外天色越发迷蒙,蒙蒙细雨浸的亭外草木越发幽深。
谢清侧神情淡漠地看着她惊惧的面色,既不出言安慰,也不结束这般可怕的寂静,反而越发加深了这种瘆人之感。
显然她刚刚的举动让自己处在极大的危险之中,没有一个人会喜欢别人看透自己,谢清侧这种人尤甚。
胭脂架不住他的眼神,那眼神落在她身上透着可怕的压力,她的背脊都透出了细微的汗珠,站她面前的人不是叶容之,绝对不会对她手下留情!
照他的意思,怕是连丁楼烟都不会轻饶,胭脂可不能让丁楼烟背这口锅,事已至此,胭脂只能上前骗道:“非是我家小姐耍弄公子,只是夫人以死相逼,我家小姐她是真的身不由己,公子你可千万别误会了我家小姐!”胭脂是惯会演的,当初装睡都能骗得了七窍心思的叶容之,如今也一定能糊弄过去。
谢清侧看着她默了许久,就在胭脂心悬到最高处时,他忽道:“你说的都是真的?”
胭脂连忙举掌发誓,斩钉截铁道:“绝无半句假话,若有,便叫我天打雷劈,不得好死!”
胭脂说的确实是假话,只是她没有想到自己会一语成谶,她这一世的结局真真应验了那句不得好死的话……
谢清侧现下听着还觉得她发誓虽然不是很毒,但也尚可。可他怎么也不会想到,就是这么一句话竟成了他漫漫余生里永无止境的噩梦。
谢清侧信了,最主要的是他也不愿相信丁楼烟会是那样的人,他有些漫不经心轻浅道:“无妨,他谢明升娶不娶地成,还是个问题。”
胭脂不由骨寒毛竖起来,她这那是替谢明升当劫,她分明是替谢明升招难来了,竟把谢明升直接推到了谢清侧面前……
照命薄来说,谢清侧的阴险歹毒根本不是谢明升这样的人能招架的,更何况为他保驾护航的杜憬成了谢清侧这边的,这两人随便一弄谢明升就可以再次下地府,准备下一世渡劫的琐事了。
胭脂连忙上前扑通一声跪下,拉住他的衣摆一角,“公子,您这是要逼死小姐啊,若是谢大公子出了事,我家小姐会被旁人的唾沫星子给淹死的!”
谢清侧看着她不说话,胭脂越发不安,她拉着他连连恳求道:“求您千万别这样,他们如今都已然定下来,我家小姐那样骄傲的一个人,若是出了这档子事,旁人一定说我们家小姐不详克夫,您让她怎么活呀,这般一定会逼死她的!”
胭脂紧蹙眉头无法遏制的自责,都是她的错,是她自作聪明,才会弄成现在这样的局面。她不该招惹他的,应该一早就避开了他才对。
如今她既没有帮到谢明升,也没有帮到谢清侧。甚至于将他们两个针锋相对的画面提前了这么多!
许是胭脂说的借口有些道理,‘十目所视,十手所指。’寻常闺中女子都禁不住这些流言,更何况是丁楼烟这般名动京都的大家闺秀。
谢清侧微敛了眉,若是不让她嫁谢明升,她家中长辈也不会让她嫁他,若是嫁了别人便更麻烦,倒不如嫁给谢明升,只是这般竟是只能眼睁睁看着楼烟嫁给谢明升了,他清清冷冷的眉眼不由蕴藉了怒意。
胭脂见他如此悔之晚矣,她算得什么狗屁夫子,若不是她,哪会害他至此!
风越发大起来,天边响起一道惊雷,风声夹杂着雨声而来,亭外下起了漂泊大雨,雨水溅湿了亭子里仅存的一块干处,胭脂跪在地上烟粉色的衣裙已然晕湿大片,谢清侧抬步要走,她连忙拉着他的衣摆,无可奈何地强调道:“公子,求您千万看顾我家小姐的性命。”
“放手。”他语气里像是绷着无限的压力,胭脂微微发怔放松了力道,手还僵直着任由他的衣摆从手中滑过,他快步走出了亭子,踏进了雨幕中,在层层叠叠的雨幕中离去。
胭脂扶着亭柱站起,看着谢清侧头也不回地离去,她心中不由升起一丝忧虑。
他不是……路痴吗?
这么大的地方走丢了怎么办?
她连忙拿起地上的伞,打开伞径直冲进了雨幕里,往谢清侧离去的方向追去。
谢清侧走的再快也不及胭脂跑的快,很快在大雨中看见了谢清侧的身影。
她连忙追上去,将伞撑过他的上方,胭脂知道他早就全身湿透了撑伞根本毫无意义,可她还是想替他撑着,“公子,还是等雨停了,奴婢再送您回去吧。”
谢清侧是真的好看,上一世的时候那块胎记都没能盖住他的容色,这样的人站在他身旁,任谁都会有一种‘珠玉在侧,觉吾形秽。’的难言之感。
他的眉眼被雨水润湿,长长睫毛沾着晶莹的水珠子,本来冷冷清清的眉眼被染的氤氤氲氲,好看得让人心颤。
这样的殊色连丁楼烟那样的皮相都未必驾驭的了,胭脂不由心累,弟子面皮长得太巧了,往后也不知该给他找什么模样来相配。
谢清侧垂下眼睫掩住了眼里的神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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