杨凡凭栏而望,只见湖光山色,美不胜收,清风徐来,绿云自动,心中也觉畅快!
冯书吏与宫贤两个着意劝酒,那老者只呆呆傻坐。转眼船到湖心,那几名舟子解开小船,跳了上去,自划到岸上去了。
杨凡见了一愣,道:“这几个舟子到何处去?”
冯书吏哈哈笑道:“凭天之力,借水之功,从流飘荡,任意西东。这才是天人合一的乐处!”又劝杨凡喝了几杯酒,给宫贤使一个眼色。
宫贤起身道:“今日老汉借冯老先生寿诞之际,邀杨班头到此,此时此处,上不着天,下不着地,出我之口,入君之耳,清净得很!实在是有几句掏心窝子的话儿要讲!”
杨凡伪作惊讶道:“小人不过一个区区贱役,有什么话,宫老爷吩咐便是,何须如此?”
冯书吏笑道:“杨班头手段了得,那是不必谦虚的。只是所谓强龙不压地头蛇,杨班头再厉害,到底是外乡人。我冯家在清水县中扎根百余十年,全赖祖宗福荫,也算是有些势力!有道是冤家宜解不宜结,我有心交杨班头这个朋友,不知道杨班头意下如何?”
杨凡起身,大声道:“冯大官人这般讲,可折煞小人了,万万不敢当啊!”
冯书吏微微一笑,道:“今日宫先生还有几句话讲,不妨听他说了!”
宫贤从怀中掏出一张纸来,推到杨凡面前,道:“老汉近日听闻杨班头求田问舍,恰巧老汉有一处宅子要转让,只不知道入不入得杨班头法眼?”
杨凡看看那房契,果然便是宫贤在县城中的大宅,不由心中暗笑,却伸手将那房契推了回去,推辞道:“宫老爷又来消遣小人了。小人是个衙役,每年的工食银不过五六两银子,宫老爷这一座宅子,便是小人不吃不喝,做上一百年的衙役,只怕也买不起!”
冯书吏摆手道:“杨班头说哪里话来?我冯湖既要交你这个朋友,便没有要钱的道理!”他伸手将那房契又推给杨凡,道:“我冯某人虽是个读书人,却也是讲义气的,只要杨班头肯交我这个朋友,这一座宅子又算什么?”
他见杨凡并不言语,又道:“杨兄弟不必多疑,实则愚兄也有求到杨兄弟处!”
宫贤趁机道:“都怪我那个不争气的管家,好端端地,老汉又不曾亏待了他,不知什么鬼迷了心窍,竟去偷盗杜大官人家的当铺。本来老汉也不想理他这一回事,只看在他跟随我多年,没有功劳也有些许苦劳,因此还请杨班头高抬贵手,放他一马!”
杨凡心中暗道:“这两个一个比一个鬼,先不提放人,倒扔了这一套‘凶宅’给我收买人心,叫我不好推脱!实则那曹管事是死是活他又如何放在心上?只不过知道我已提前审问了曹管事,拿了口供,那曹管事又在口供中将他攀附了出来,再则曹管事必知晓他的不法情事,他唯恐我严刑逼供问了出来,这才迫不得已,要将他弄出来!”
口中却道:“宫老爷这般爱护下人,便是小人听了心中也是暖暖的,只是这案子自有苦主,若是小人私放了曹管事,只怕杜大官人不肯!”
宫贤笑道:“这个不劳杨班头费心!”又在怀中掏出一张纸来,递给杨凡。
杨凡接过来看了看,原来是杜大官人所写,说是自己当铺中的先生不慎遗失了财物,唯恐主人怪罪,这才伪作被盗,想那曹管事必是在路上拾到金钗,不该得罪云云。
宫贤道:“杜大官人的损失,老汉尽已加倍补偿了!杨班头不必忧虑!”
杨凡看得心中有点发冷。不过才一两天的时间,这冯书吏与宫贤两个除了在审问曹管事这件事上落后以外,事事都算在了自己的前面,便说今天这一局,自己满以为胜券在握,不想自上了这船起,便丧失了主动权。
照这冯湖所说,他分明是要与我休兵罢战,这话是真是假?其实不管是真是假,杨凡都明白,今天冯书吏将事情做到这个地步,自己实在已经没有了拒绝的余地。
杨凡笑了笑,道:“小人心中早已仰慕冯大官人、宫老爷两位多时,只是小人是个贱役,怕是辱没了两位!”伸手从怀中掏出那曹管事的供状,递给宫贤。
宫贤大喜,掏出火折,将那供状点燃,顺手扔出窗外,那供状顿时化作一股飞灰,淹没在水波浩淼之中。
冯书吏拍手道:“好!杨班头果然痛快!”又道:“这宅子既是杨班头的产业了,必须定个买卖契约才好!今日我便做个中人,为二人立这一桩买卖!”他本是吏道纯熟,刷刷点点,片刻便写好了买卖契约。
杨凡也正要这一纸契约才肯安心,也不再推辞,便与宫贤两个签名画押按手印。
冯书吏扯了杨凡的手道:“还有一件小事,望杨兄弟不要推辞!”
杨凡拍着胸脯道:“大官人只管吩咐!”
冯书吏往岸上一指,道:“郭洪那三个不晓世务的,开罪了杨班头,活该杨班头给他点教训,只是他们三个都是书吏出身,吃不得衙役的苦,还请杨兄弟准了,让他们三个再做书吏!”
杨凡皱眉道:“不是小弟不肯,只是我这手下,人手实在短缺得厉害!”
冯书吏笑道:“三条腿的蛤蟆没有,两条腿的人多得是!杨兄弟只管去找几个体己听话的伴当来,我绝不作梗!”
杨凡笑道:“若是如此,倒也使得!”便与冯书吏、宫贤二人共饮一杯,齐声大笑!杨凡起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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