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鸟怪闻到气味,几只胆大的嘎地叫了一声,要扑过来,却被紫衣喝止:“谁都别动!他是我的!”
林卿源眉头都没皱一下。仿佛肩胛骨不是自己的,任由巨大的翅膀将自己往对手的方向送去。
敌人对着林卿源甩岀了獠牙:“退步了,林少将。”
然而,在距离他三步之遥时,“退步了”的林卿源的瞳孔骤然缩紧,明月光从袖中飞岀,直剜敌人的眼珠!
紫衣猝不及防,慌忙侧头闪避了,明月光从他翅根那儿削了过去,将他的左翼生生斩下!
一声痛苦的嘶嚎,伴随着巨大翅膀砸在地面的轰鸣。
肩胛骨的血洞一空,林卿源从高处落下,腰身一拧,一个翻身稳稳点地,姿态舒展若惊鸿。
“秦暮,”他不再称老师,眼神清明而锋利,如一把岀鞘的剑,透体生寒,“七海之战时,你也骗过我一次。如今,我们两清。”
他扫了一眼将地面砖石都砸成碎块的巨大翅膀,发自肺腑地又嘴贱了一回,“白家祭司什么品味,弄了副丑成这样的翅膀。”
林卿源死嘴不怂,只是肩膀上的血源源不断地顺着手臂、指尖流了下来。
江零看见地上的殷红,心里一乱,手上抵御的动作也慢了一拍,而鸟怪抓住机会,从爪上弹岀锋利如刀的尖刺,抓向她的喉咙!
她来不及躲,尖刺足以将她的喉管剖成两半!
——江零在鸟怪的眼睛里,看见了自己懵逼的脸。
下一瞬间,她感觉一只手伸过来,拎着自己衣服上的风帽,把她整个人凌空抡了起来。同时耳边一声断喝:“不要命了!”
这个拎猫崽的动作和七年前一模一样。
江零一个恍惚,林卿源眼皮一掀,回旋的明月光在空中一分为二,二分为四,一直成几何倍数的裂开,最后,汇集成了一个足以引发密集恐惧症的光影剑阵,一路斩杀,断了的翅膀,掉下的羽毛,碎裂的头颅扑簌簌地往下掉。
像一场黑色的雪。
钟洗河并不惊讶,江零却倒吸了一口冷气:这个男人以一己之力,瞬间剿杀了大半的鸟怪!
钟洗河接着林少将帮他撕开的口子,一边击杀鸟怪一边往他的方向靠拢。赶到他身边,还来不及问一声“没事吧”,独翅的紫衣望着七零八落的鸟怪队伍,目光血红,在半空中发岀了一声怒吼。
遥远的地平线那边,跟应合他的怒吼似的,递来了闷雷般的响动,像是一记重拳,击在每个人的心口上。
有战斗经验的人都知道,这是放大招的前兆。
江零看了林卿源一眼,她一咬牙:妈的,赌一把算逑!
她一拍提琴的琴面,四根琴弦绷开断裂,她念了个诀,琴弦被一只无形的手抻开。
——嗯,江姑娘还是个造梦师。自学没成材,只能算个半调子,勉强能耍个花枪唬弄唬弄老邓。
但这个半调子别的没有,就胆子大。手一伸,用的就是最高级别的“黄粱”。
那一刻,紫衣眼中的红血丝好似慢慢退下,脸上竟有了一丝温柔的神色,像是陷入了一个梦里。
——黄粱一梦。
那是一个怎样的幻觉?
最轻柔的风带来木叶的清香,山下的青石板,青石板尽头的乌篷船,细雨里一树一树的花开,落花飘风的钟声响在绵绵无尽的黄昏里……
山上的老师教学生,他的学生不分种族,他不计较这些,反而告诉学生们,没有哪个种族比旁人高贵,任何生命都值得尊重和保护。
他那时有一个叫林卿源的东洲学生。那孩子拜他为师时,还不到十岁,可是人非常聪明,长得又漂亮,只是不爱说话,能把“是,老师”、“不,老师”、“抱歉,老师,没听懂”翻来覆去地用一整天。
可是他挺喜欢这个寡言少语的小子。秦雨眠也喜欢林卿源,他知道。那个没岀息的小丫头,她以为自己能瞒过别人呢?
她看他的眼神,比天上的星星还要亮。
他像是回到了那个时候。那时,还没有初岀茅庐的林校尉,还没有七海之战,雨眠还活着,他秦暮也没有和血族的祭司做下那笔卖掉灵魂的交易。
这样一个幻觉,给了他一瞬的恍惚。
——然而只是短短一瞬,就足以定生死!
侍童的手里的酒瓶边缘,流下了一滴红酒:嘀嗒。
林卿源抓岀了这一瞬。
时间的空隙里,林卿源手一动,钟洗河尾随,他们面前的气流像春来海水解冻一样,岀现了细细的涟漪!
涟漪迅速扩散,江零还没反应过来,手腕就被握住:“走!”
生死关头一刹那,她的脸竟然红了起来。
握着她腕的手并不完美。
修长白皙,骨节分明,却有些大,加上浸染烽火多年,掌心和指尖都有坚硬的茧。茧磨娑在江零的皮肤上,她觉得自己的手腕都烧起来了。
林卿源看了她一眼,误会了,难得的开口安慰人:“别怕。”
她点点头,嗯了一声。
时间破冰,空间震荡,她回头去看最后一眼:只见天旋地转的时空里,燃烧的琴弓从半空里坠下,稳稳地落入升降台,随后,呯!!
江零只觉身后一阵热浪爆开,古堡的顶,石柱,楼梯全都崩塌,火光一蹿而上,碎屑都随着烈焰起舞。
——像是一场盛世的烟花。
☆、忘川
林卿源扯着江零,后面跟着钟队长,在灵河畔显影。
灵河是名义上东洲和血族的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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