此刻寨子正门大开,沿途全是躺倒的尸首,越靠近寨子山匪的尸首就越多。
有着多年杀敌经验的燕云度心里有个不好的念头:能让莫统领带着护卫拼死杀进山匪老窝,除了端王遇害,他想不出别的理由!
越靠近山匪窝,他就越害怕,竟生出近乡情怯的感觉,生怕闯进去之后,面对着的是那人血肉模糊的尸身。
他握着□□的手心里满布了细汗,带着护卫冲进山寨,沿途遇到抵抗的山匪就地格杀,颇有种神挡杀神,佛当杀佛的冲天戾气,直冲到了寨中议事厅前面的练武场,顿时愣住了。
这寨子建在半山腰一块平坦之地,占地面积不小,啸聚的山匪似乎有三四百人,皆是青壮,但沿途他们杀过来发现已经死了大半,此刻能够留在练武场里抵抗的都是寨子里有真本事的。
燕云度本来满腔忧怀,但是一路掩杀过来之后,远远看过去,顿时愣住了。
他扭头问身边的牟旋:“我……是不是眼花了?”
牟旋也不比他好到哪里去,还当自己连夜行军劳累过度,使劲揉了下眼睛,这才喃喃道:“奇了怪了,那不是端王殿下吗?”
不远处练武场里大约有三四十人在混战,其中两人尤其注目,其中一人便是御林军副统领莫愁,她沉着镇定,身量颇高,出剑便是一串血雨,正杀的兴起。
而距离莫愁不远处的年轻女子身着亲王服色,面若芙蓉,身姿飘逸,剑去回风,与一名高胖狼辣的中年妇人缠斗在一起,不但不落下风,且隐隐占了上风。而那高胖妇人身边还有两名妇人偷袭,却也不见她乱了章法,一把长剑使的出神入化,不是端王谢逸华又是哪个?
“殿下不是……不会武吗”枕边人是个温雅的读书人,已经深刻在燕云度脑子里了,这一夜他差点跑断了腿,脑子里不知道想到了多少种她惨死的画面,每一种都搅的他的心里血淋淋的,可是眼前的事实却让他怀疑自己走错了地方,或者做了个梦。
牟旋看了一会,忽道:“少帅觉不觉得……殿下的剑法有点眼熟?”
燕云度满脑子乱糟糟的,根本都没往端王的剑法上去想,经牟旋提醒才勉强定神去分辨:“是有点眼熟……好像在哪里见过。”
牟旋身在局外,到底更容易看清楚些,小心提醒他:“少帅觉不觉得……殿下与齐二的身姿剑法有点像?”
燕云度“啊”的一声,如梦初醒。
当初他才见端王,确然觉得声音有几分熟悉,跟齐二略像,可是漫说齐二武功高绝,又是沧浪崖的弟子,谁人不知沧浪崖与大烈皇室的芥蒂,更何况天下人皆知端王身在崆峒书院跟着岑先生做学问,最是慧敏好学,两个八杆子打不着的人怎么能混为一谈?
如今事实俱在眼前,百般滋味涌上心头。
他不由想起当初被齐二相救的情形,回京之后与端王相识相知,她带着自己寻幽探秘,几乎在京中闲逛,让他认识了另外一种截然不同的生活,也享受着被人呵护的温暖,如今端王却再一次打破了他的认知。
——齐二与端王当真是同一个人?
燕云度满心复杂,可是心底里还有一个声音忍不住冒了出来:她好好的,在这里。
她好好的!
心底里的喜悦炸了开来,虽然还带着说不清的怒意,但是相较那点怒意,喜悦却更甚!
燕云度领兵多年,最会权衡时局,放在妻夫关系之中,他也很快就权衡清楚了,比起她惨死在前来寻他的路上,哪怕她瞒着他许多许多事情,都不及她的安危重要,不及她这个人眉花眼笑陪伴在他身边重要!
牟旋察颜观色,很快就领会了他的意图,带着从护卫杀将过去,其余山匪很快伏诛,只余数名留作人犯审问。
谢逸华跟莫愁拼杀了一夜半日,此刻精疲力尽,早忘了伪装行藏这回事,见到掩杀过来的燕云度,顿时乐开了花,扑上来就靠在了他身上:“云儿怎么来了?可累死本王了!”
燕云度揽着她的身子,眸光复杂的盯着她瞧,却在她清澈幽远的眸子里只瞧见单纯的喜悦之意,心头郁闷的都恨不得揽住她揍一顿,却又舍不得,只能扶着她:“殿下站直了,多少人瞧着呢。”
莫愁以往只是远远见过端王妇夫在人前相敬如宾的模样,还真没见过这般亲密的样子,擦擦剑上的血迹,与凑过来的下属八卦:“……这是端王吗?”
朝中风传端王勤敏好学,是个一等一的书呆子,可是她在户部审案刷新了众人的认知;一路之上又与众护卫打成一片,性子诙谐,又全无架子,抛开她的身份不说,也是个博学有趣,值得交往的人;没想到碰上山匪劫道作乱,才发现端王竟然深藏不露,还是个武功高绝的练家子,着实令人惊叹。
若无此行,莫愁还从来不知端王有这样不为人知的一面。
下属近来与端王相处的很是熟稔,似乎觉得端王与安定郡公亲密的模样也不奇怪:“端王殿下又不是那等好色浅薄的性子,她识人必定都是从品性出发的,安定郡公为国立下了汗马功劳,除了样貌……那啥,年纪大一点之外,也是个值得敬重的贤德之人,端王敬重郡公人品,相亲相爱不是很正常吗?”
莫愁被下属噎了一下,在他脑门上拍了一记:“就你聪明!”
下属没脸没皮蹭上来为端王说话:“殿下连我等粗人也视若平等,同食同宿,半点未曾有轻视之意,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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