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雪化了。
马路上湿漉漉的,在阳光下,泛着刺眼的光。
有些人在此时会变得莫名烦躁,胡言乱语,甚至丧心病狂,就像老电影里被阳光照射到的僵尸,他企图咬那些完好无损的人,好让自己看起来不那么像一个怪物;他怕在如此光明正大的阳光下,化作飞灰。
只是举头三尺有神明,他们这样的行为注定徒劳。
张富贵盯着面前的『尺』,掰着手指头算着一些东西。
这可能会是世界上最长最大的尺子,因为这尺子,完全是一座楼,一座三十三层高的尺子样的写字楼。
不知道是哪个精通写字楼里一切勾当的建筑大师设计出的它,可以这样精确出写字楼里那些人的人生,他们的存在、他们的生活、他们的思想、哪怕连同他们的灵魂,都只是度量衡里的一个单位,有血有肉的人该是怎样活着呢?他们不知道,或许从来也没有知道过,除了『算计』,他们旁的就都不知道了。
他们对朋友好的方式,是把朋友变得和他们一样;他们对敌人坏的方式,是把敌人变成和他们一样……
感谢他们,让我知道人生还可以枯燥无聊成这样。
感谢那位建筑大师,用一把尺子写下他们满满一生的碑文——乏味到永垂不朽。
感谢天地间会有这样一把尺子,让张富贵可以掰着手指头算明白一件事,“我擦!每天只睡六个小时,我会遭天谴的!”
张富贵收回发酸的目光,摇了摇迷糊昏胀的脑袋,只觉得绕着耳边响着的全是嗡鸣声,不知道是不是瞌睡虫在朝着自己施法……
在韩菁琪的『鞭策』下,张富贵每天只能睡六个小时,真是睡的比狗晚,起的比鸡早……
韩菁琪说人类的生物钟适应能力很强大,只需要几天,人类就能够适应六小时的睡眠,并且精神奕奕。
扯蛋!
转眼已经一个月了,张富贵每一天都在过着『生不如死』的生活,张富贵甚至觉得,自己如果到动物园里去拜访熊猫,搞不好会被对方认为自己是哪个远亲……
穷的时候想有钱。
可等有钱了,却发现连顿安生觉都睡不了。
睡眠,反而成了一种奢侈。
曾经以为有钱就可以翻身做主。
可现在怎么觉得,反倒成了钱的奴隶呢?
堂堂钱门弟子,却被钱耍的团团转,真是是可忍孰不可忍!
要跟韩菁琪说道说道去。
转身走进酒吧,登上二楼。这里在一个月前还是一个健身中心,如今被张富贵买下来,做了酒吧的员工休息室。
推开门,一阵轻柔的音乐声响彻出来,空灵,瑜伽的静心曲。
韩菁琪此时正踩在最前方的瑜伽毯上,做着柔美曼妙的瑜伽动作,青春的酮体在柔软的小衣热裤烘托下,健康、细腻、雪白、迷人。
张富贵看着她,心跳不自觉的,多跳了一下。
有几十个女孩们,此时也都在跟着韩菁琪做着瑜伽,每一个都是穿着最能展示青春曼妙的短裤热衣,张扬无忌的表达着青春的骄傲。她们见到张富贵,热情的笑起来,跑着拉着张富贵到她们的中心,在韩菁琪身后的地方,还有几个女孩欢腾着把一块崭新的瑜伽毯铺在张富贵的身下……
张富贵看出来了,她们想让他一起做瑜伽,分享她们青春里骄傲着的喜悦。
张富贵略微沉默后,笑了。
“你来了?”韩菁琪转头看他一眼,美目里荡起一圈快乐的涟漪。
“来了。”张富贵点头。
“还以为你不会来呢。”
“为什么不会来?”
“你不是总怕麻烦吗?”
“不是怕,是不喜欢麻烦。但如果是重要的事,我又碰巧做得到,那再麻烦,也没所谓的。”
………………
悠然的音乐声可以抚平一个人心中的杂乱,所以能静心。而静心之后,更易入眠……
张富贵装模作样的几个瑜伽动作后,在这悠然的音乐声里,睡着了。
最先发现的女孩们,小心翼翼的控制起自己的动作。
更多女孩发现后,她们开始慢慢停下动作。
当韩菁琪发现的时候,女孩们已经都静悄悄的凑到张富贵不远处,围成半个圈,用一双双好奇的目光打量着熟睡中的张富贵,女孩们想知道,他究竟长着什么样子,是帅是丑,是青春还是苍老,更想看看,这个照亮她们未来,愿意帮她们遮风挡雨又从不叫苦,甚至对她们没有任何非分之想的大男孩,是不是真的那样坚强,坚强到足以顶天立地;又那样善良柔软,仿佛阳光照耀在心房,平静自然,看不出小心翼翼,却始终不会让那心房里的……受伤。
韩菁琪关轻了音乐声,轻到似乎可以听清张富贵的呼吸。
为什么他的胆子这样大呢?难道他不知道,一旦女孩们对他失望,女孩们就会把他当做路人一样的忘记他。
可为什么一定要被许多人记住呢?
我不是为了被谁记住而来到这个世界上的。
你是这样想的,对吗?——韩菁琪看着张富贵,想了下,摇头了下,笑了下。
“琪琪,我真的不能只睡六个小时,缺觉很痛苦的。”不知道梦见了什么,张富贵囫囵着几句不清不楚的梦话,翻来覆去,听多了,便被懂了。
韩菁琪被这梦话逗笑了,她站起身,和女孩们打了一个无声的招呼,然后,走出屋外,拨动一个电话……
“oyou,oyou,fugui,oyou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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