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令兄应该只是觉得无趣。」少女柔声道。
「其实是因为我和姊姊都只是找他去当苦力的。」小姑娘嘿嘿挠挠脑后,才偏头要和她说什幺,立刻呀地发出惊呼,「澜澜,妳的脸好红哪。」
「没事,太热了。」她捂住脸颊,只是露出的耳背,很明显已转为赤红。
小姑娘没逗留太久,接过店主预先準备好的夏季衣料,和少女道别后便离开了。
她犹豫片刻,最后朝他走来,「可能还要很久,随大哥还是先走好了。」
他徐徐道,「慢慢来,我等妳,不急。」
或许是顾虑他的存在,她实际并没花多少时间,将两綑布绑至鞍上,两人接着前去她来新城后的第一个居所。
小巷宁静如昔。
来到门前,他率先下地,拉着马衔,却不扶她下来。
仰头看着她,「澜儿。」
她被困于马背上,因他的叫唤不得不低下头,目光对上他,终于无处闪躲。
「妳在生我的气吗?」
圆眼微微瞠大,她咬住唇,「没有。」
「还是我让妳讨厌了?」
她慌忙摇头。
没在生气,也不是讨厌,却频频躲着他。妄图从她的表情读出少女难解的心思,然而除了不确定之外,只有不确定。
「澜儿觉得我很可怕吗?」想起她曾经害怕鸣沙山背后代表的残酷,也许是终于意识到他身为军人的身份,代表手上必定沾有血腥,所以开始疏远他。
她只是看着他,不发一语,眼中却慢慢有氤氲浮现。
友人曾经说他的小甥女是个爱哭的小姑娘,然而在他面前,她从没真正哭泣过,只有在被逗得开心了,才会笑出泪光。
原来她是怕他。
没再探问,将她自马上抱下,握住她腰侧剎那,都能感觉到那明显一僵。
「欸,只是个会说难笑笑话的傻大哥啊,没什幺好怕的。」揉揉她头顶,取过她手中钥匙,解开挂在门上的双鲤锁。
目光略扫一下显得空旷的院落,察觉自己竟然因为她的排斥,变得如此伤感,他闭闭眼,压下胸口那股悄悄涌上的阴暗。
背后衣料被揪起一小角。
极轻、极细微,来自属于她的声音,「随大哥那样,人家怎幺可能不怕。」
怔忡瞬息,垂下目光,「我做了什幺事,让妳害怕至此?」
能感觉到她将他衣服抓得更紧,他往前步入院中,她也跟着走了进来。
等了许久,她依然不肯告诉他,只是抓住他的手指慢慢鬆了开来。
转过身,少女两手捂着脸,连颈项都已染得通红。
隐隐约约,有些明白了什幺,俯身,仔仔细细看着她的一举一动,「澜儿不说,我真的不知道是那里做错了。」
耐性等着,终于,少女手指缓缓张开,她自掌心后想偷瞧,却蓦然发现他的脸庞近在眼前,吓得倒退一步。
眼看就要跌倒,他一手扣住她的腰,让她侧倒往自己胸前,一手握住她想隐藏容颜的手,压低身,两人脸靠得极近。
看着她的眼,轻轻地,以鼻尖碰触她的,放柔了声音,「是这样?」
缓缓地,指尖刷过那微微颤抖的唇,一如想像中的柔软,「还是这样?」
大眼中的湿意渐浓,他却是笑了。
「别怕我。」拉起她的手,放至自己怦然跳动的胸口,「别讨厌我,别生我的气,别躲我。」
「是我不好,以为妳还小,从来没有和妳说清楚,却一直看着妳,碰妳,抱妳,妳一定很害怕吧。」看着那更显鲜红的耳,盯着她有些濛濛的眼,静道,「澜儿,我喜欢妳。」
看着她,等着她推开他,或是赏他一巴掌,或者,永远不准他再靠近她。
种种想像,却没包含到,眼睁睁见着那豆大的泪珠静静滚落,烫湿了指尖,完全体会到手足无措的感觉。
拭去她眼角泪水,嘴里说着违心之言,「别哭,如果不喜欢,说不要就好。」
她摇摇头,将脸埋入他胸前,闷闷骂道,「随大哥,大傻瓜。」
弄不明白她为何这样说他的自己确实是傻瓜,只是她没说不要,没再躲着他,他已心满意足。
轻抚着她脑后,「好,是傻瓜,澜儿知道吗,大傻瓜现在,好开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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