侧身而立,重重的叹息,随即转过头来看着顾明妧道:“妧妧,父亲无论做什么决定,都是为了你好。”
顾明妧身子一软,险些就要跌倒,她纤细的指间握成了拳头,看见顾翰清脸颊上清明的泪痕。
“妧妧一切听从父亲的安排。”
顾明妧跪下,朝着顾翰清磕了一个响头,她忽然觉得自己一点儿也不恨顾翰清,不管是前世还是今生。
……
夏日的夜晚总是比平常来的迟一些,李昇难得安静的坐在靠背椅上。
肃王府的这一处书房他来得极少,一应的陈设还都是旧主人留下来的。
这里的旧主人曾是前朝的最后一任皇帝,登基不过白天,就驾崩了。因为没有子嗣,在当时身为太傅大司马柳家的推动之下,指掌兵权的太祖李桓登上了帝位,也就是李昇的祖父。
可就在李氏坐稳大魏江山的时候,先帝以迅雷不及掩耳之势,将柳家肃清。
李昇的笔尖蘸饱了墨,一时不知要如何落笔,告诉荀先生他喜欢上了一个女子,请他代为请人帮他前去提亲?
这……好像也不是他一个王府的幕僚该做的事情……
况且对方才十四岁……都还没有及笄,还是阁老的闺女。他这样一个动作,只怕又要闹得满城风雨。毕竟藩王各居封地之后,是连子女的婚嫁都很小心谨慎的,唯恐被扣上私通朝廷重臣的帽子。
顾翰清若是没有入阁,倒也好说一些,只是如今,他这种想法多半是会被荀先生给否决的。
但这一次,他还是打算自己做主。
信刚刚写好,李昇心里却还是有些忐忑不安,他这样唐突,万一顾明妧生气了怎么办?她肯定是喜欢那个姓陈的少年的,他这样做无疑就是在逼婚……
李昇有些烦躁不安的将信揉成一团,丢在早已经满是纸团的青石板地面上。
外面忽然传来了敲门声,接着便是长喜在门口回道:“王爷,顾阁老前来拜见。”
李昇心下一惊,蓦地有些心虚,他这里正肖想他的掌上明珠,那人怎么就来了?
“有没有说是做什么来的?快请……”
这时候已过戌时,便是平常拜访也不至于这个时辰过来,顾翰清找他必定是有什么大事!
“顾阁老没有说,奴才已经吩咐下人在正厅里招待他了。”
长喜跟着李昇这么多年,却是对李昇的脾性很是了解,这一阵子看着他如热锅上的蚂蚁一般,也是替他着急,因此瞧见李昇从书房出来,便跟在他的身后道:“王爷可要把握住机会啊!”
李昇闻言,脸上顿时就烫了起来,连耳根和脖子都涨得通红,却是蹙眉道:“你再废话……”
……
顾翰清已经在正厅里等着李昇了。
这里是前朝末代皇帝赵珏的别院,空置了很多年没有人入住。说起肃王的身世,那真是这些藩王中境遇最凄凉的一个。不过好在先帝垂爱,却是留了五万精兵给他,所以肃王虽然地处偏远的凉州,但至少有自保的能力。
皇帝怕一众藩王叛乱,必定也不会贸然收回肃王手中的兵权,毕竟唇亡齿寒的道理,众人都是明白的。
然而顾翰清心里却也是百转千回,这样的一个男人,他会对顾明妧好吗?且不说他们两人之间年岁差了一轮,单单是李昇这个年纪尚未娶亲,便足以让顾翰清完全没有办法放心大胆的把顾明妧交给他。
可如今却是实在没有别的办法了,顾翰清唯一能够肯定的,便是肃王李昇是一个顶天立地的男人、能屈能伸的汉子。但这跟对女人好不好,或者会不会疼人,都没有任何关系。
顾翰清只觉得如坐针毡,他几乎就要站起来打道回府,却见长喜领着肃王李昇从抄手游廊上走了过来。
那人身材魁梧,眉飞入鬓,脸上的线条如刀削斧刻一般,神色肃然,但眉眼中对自己还是有几分恭敬之意。
顾翰清的心一下子就沉了下来,有那么一瞬间,他觉得将顾明妧托付给他,应该是一个不错的决定。
“顾阁老,请坐。”李昇跨步入内,看见顾翰清起身相迎,忙拱了拱手。
他之前对顾明妧没有非分之想,看见顾翰清的时候还能抱着一丝平常心,可这时候跟顾翰清说话,就觉得总有那么几分心虚。
丫鬟沏了茶上来,李昇端起来喝了一口,以平复一下有些紧张的心绪。
“阁老深夜到访,不知是所为何事?”李昇和顾翰清虽然在边关有过一段时间的共事,但他们两人并没有私交,实在算不得太熟。
况且他现在心里还想着人家的女儿,再看顾翰清,便觉得似乎是在看自己的长辈一般,言语中越发就多了几分恭敬。
顾翰清低着头,端在掌中的茶盏却是没有动过,他蹙眉沉思了片刻,终是放下了茶盏,从袖中将顾明妧的那一块丝帕抽了出来,递到李昇的面前。
“王爷应该还记得这块帕子,当日承蒙王爷相救,保住顾某三位女儿的清誉,可如今顾某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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