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驻地,守义跟着老赵去交割,其他人安排了房舍休息。守忠新鲜地很,非要四处逛逛。他沿着来时的路一直走,直走到能看见一条河的地方这才停下来,两边种满了谷子。河岸附近有一群人在喊着号子打夯,谷子地里还有很多劳作的农民。
守忠饶有兴趣地看了半天,也还是没看明白在干什么,这时正有一个扛着锄头,戴着草帽的汉子走过,他忙拱拱手拦下了:“这位大哥,我想请教个问题?”
“这酸的!还请教?想问啥了?问哇!”这人放下手里的锄头,拄在手里,手上的茧子把锄把子磨得油亮油亮的,一看就是个老庄稼把式。
守忠指指河岸上那群人,问:“他们那是干啥呢?我见忙活半天了。”
那人摘下草帽扇着凉,一边仔细地看看守忠,问:“你是新来的?哪来的?咋跑到这儿来了?”
守忠听了忙又拱拱手,笑了:“看来这位大哥也不是本地人,想来是司令麾下了?”
那人立刻警觉起来,帽子扣回头上,手紧握着锄头,冷眼瞧着他。守忠赶忙说:“大哥不要误会,我是跟着我哥来的。我哥是来送军需的。不是坏人!”
“真的?”那人说着,疑惑地又打量了几眼,手上可一点儿也没放松。
“真的!这不刚跟那边出来,我头回来,新鲜。想四处看看。”
“嗯,不要乱走了!赶紧回去吧!看一会儿把你当成奸细抓了!”那人说完就径直扛起锄头走了。守忠站在那里想想也是,没有人陪着还是不要乱走了,于是就跟在那人后面往回走。可这个人走得飞快,守忠紧跟慢跟还是落下一大截,好在路上人也不多,还能远远地看见。
话说这边守义跟了老赵去把这批军需送入仓库,签字,按了手印。两人又进了办公室对了这几个月间的往来账目,又支领了后续买皮子的钱,见守义特特用红布包好,另放过了,老赵笑着说:“看看这,还要另放过?”
“那可不?公是公,私是私,混了就说不清了。”守义笑笑把钱认真收好了。
“好好好!你可是那公私分明的!”老赵也由衷地赞叹。
守义这时从袖里抽出一张纸来,上面写了弟弟守忠的履历,认真地交到老赵手里。老赵接过看了看,抬起头笑看着他说:“咦?你兄弟也没成过家?你这个大哥可没当好,人(家)肯定就等你呢!二十七八的老后生了,看叫你耽误的!”说完哈哈笑起来。
“啥?他娶过,俩呢!都没了!这不第二个刚没,还怀着孩子呢。这不我才寻思给他行(寻)点儿事儿干干。”守义简单地说了说,“男人们,就得出来干点儿事业!老围着炕头转还能行?”
“嗯,有理。不过,这都俩过手了,你兄弟可够费女人的啊?”说着他又嘻嘻地笑起来。
“你快行了!正经当个事儿,别耽误了。”守义正了颜色,催促道。
“放心!肯定办到,你兄弟就是我兄弟!”老赵拍拍胸脯保证道。
“行!”守义笑着点点头,这就起身要走,“走吧,跟我去要粮饷去!”
两人结伴来到军需局,守义领了工厂的粮饷,里面接待的人问:“要些子弹不?虽说你们不大用的上,留些防身也好。”
守义本要拒绝,可又想起大青山里的那些人,点点头收下了。他接着又说道:“我们来的时候是从大青山走的,是那边的八路给带的路,他们现在很缺粮,能不能……”
里面的人拉下笑着的脸,说:“虽然说现在合作抗日,但是也是早就说好的,他们的粮饷自筹。再说咱们也没那么大的财力给他们拨粮。除非上面批示了,我可是不能随便给粮的!”说完竟把门也关上了。
老赵把守义拉开,跺跺脚说:“我说老童,你咋这莽撞呢!就是给咱带了个路么!看看,得罪了军需局里的人,以后克扣你咋办?”
“在山里应承(答应)的,总得问问吧?要不显看得咱们也没信义了。”守义皱着眉头看看里面,丝毫没有要开门的意思,又跟老赵说,“你完了再跟上面的长官说一说,实在不行,那也算咱们尽了力了。”
“行行行!我说!咱们快走吧!”老赵忙得先应承下,赶紧拉了他离开。
守忠这边终于走回营地,刚过了营门就见刚才那个大哥正坐在一片阴凉地儿上抽着烟袋,瞅见他进来,笑了一下,起身走过来,说:“好!算你没哄人!”
守忠擦擦额头上的汗,说:“本来就没哄人,说得都是真的。”
“那你为啥还要跟着我?”
“一是我觉得你说的对,应该回来,免得叫人误会。二来还是想问问你,那河滩上的人到底是在干啥?”守忠很郑重地问这位大哥。
“哈哈哈!还是个刨根问底的主儿!真想知道?”那人大笑起来,故意问他。
“真想!”守忠点点头。
“好!那先回答我的问题,你是来投军的不?”那人也正了颜色严肃地看着他。
“是!不过已经答应军需官赵大哥了,在他手底下记账。”守忠实话实说。
“赵……军需……官……”那人使劲思索着,猛地好像想起了,“哦,小赵啊!跟着他有啥出息?顶多溜溜嘴,手底下油水多些。男人嘛,就是要干大事的,跟我吧!”
“这,这不太好吧?已经答应赵大哥了。再说,我也没什么大本事,也做不了什么事,您看,刚才连走路都追不上您,这……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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