初听分组情况时,还是一张嘴撅得能挂起油瓶来。
他才不管有没有优势,只想着要天天对着徐斯临,心里就不痛快。不过后来他又想,沈青辰与自己亲,到时候他们两人可以抱团取暖,把那货晾一边去。任凭他再有后台,总还是落个孤家寡人的下场。
这样想着,他的心情就又好了。
徐斯临收到分组消息时,心情有些复杂。
所谓缘分,大约就是这样吧。虽然他已经控制了对那人的胡思乱想,但没想到分到各部观政了,还是能与其日日相对。也不知道这一番下来,他与他之间又会发生什么。
沈青辰这一组分到的是工部。
三人到工部门口亮了腰牌,不久后便有工部的从九品司务出来相迎,“三位庶常此番来观政,乃是由主事大人专门负责。今日尚书大人召集了各位大人议事,主事大人也在列,等议完了事我再带你们去见主事大人。现在我先带你们参观一下工部吧。”
三人拱手道了好,便跟着那司务往里面走。
这工部看起来并不大,是个三进的小院落,比起翰林院来还要小一点,倒是一样的古朴。屋子一应用着灰漆青瓦,院子里铺着方砖,以青石作阶,几株松柏和杏树点缀在院间。
那司务领着他们三人,把途径的建筑都一一做了介绍,还顺便把工部内事务向他们做了讲解。
“工部干的都是具体的活,好不好就摆在那,那么多双眼睛都盯着呢。做的好了那是应该,受不到什么褒奖,做不好了那就是罪,谁也别想逃脱责罚。活不好干,还是六部里职序最低的,别说是大理寺都察院,就是钦天监都惹不起,惹急了给指个‘吉日’要迁宫,我们就是累死也得赶着那个时候完工。唉,说起来是一肚子辛酸难言啊。”
大明朝的工部事务繁杂,类似于现代的建筑部、工信部和水利部的综合体,管着全国的土木、水利、矿冶、纺织、兵器等的制造工程,甚至还管铸钱。管的多还是一回事,最重要的是还得管宫里的殿宇监修。确实如这司务所言,做好了不容易,一点小纰漏就足够让人掉脑袋了。
司务又道:“输水走货的运河要赶着修,防涝的堤坝也要赶着修,宫里的殿宇还要赶着建,那头吏部还嫌官员冗余要裁员,我们这些人一个都当两个使,经常都得连轴转,眼睛还不敢闭一下,生怕出了纰漏。旁人都以为这京官是多好的差,须得要是干起来才知道大家都是为朝廷办事,为百姓办事,谁也不轻松。”
“所以,宋阁老让你们来观政,真是再好不过的事。我大言不惭说一句,以后这部里的事,也请三位庶常多帮帮我们,活干好了,非但能让皇上满意,百姓们自然也就能受益了。”
工部的活不好干,朝廷里大家都是知道的。
徐阁老的儿子难得被分到这里来,连司务看了都有些激动,总要亲自体会一下,才好回去跟阁老说他们不容易啊。
参观完部院,司务领他们三人进了一间小屋子。这小屋原是用来存放些书籍杂物的,如今专门辟出来,添了三张书案,专供沈青辰三人用。顾少恒以一根手指拭了拭书案,发现桌上无尘,心里颇为满意。
徐斯临不说话,在书架上抽了本《营造法式》来看。青辰看着那册书,想到了家里被自己快翻烂了的那本。
“三位请稍作等候,我去看看主事大人议毕事了没有,稍后便回。”说罢便去了。
不一会儿,他回来了,说是主事大人已议毕事,回了号房。
几人便随着司务来到了那主事的号房,才走到门口,沈青辰就听到一声咆哮——
“放他奶奶的屁!”
第39章
青辰一愣,紧接着一个砚台就砸到了她的脚边,“啪”地碎了一角,墨滴渐上了她的靴子。
屋内的人掀翻砚台的袖子还在晃荡,咆哮声也不止,“三千两修一个县的堤坝?就是买棉花修都不够!发了大水一冲就垮,淹的是一个县的百姓和稻田,与其这样倒不如把三千两分了,让他们各置一口棺材也罢!”
屋里有两张案桌,原是供工部的两位主事用的,只不过现在另一位不在,眼下屋里只剩下了这一位。这位吼了半天,也不知是吼给谁听,一通大火局限在一间小屋里,若不是他们这些人来,也就烧烧他自己而已。
喜欢烧自己的主事大人其实生得很好,鼻挺眸亮,只不过气生得大,一张脸都气歪了,两道粗眉恨不得能立起来。
沈青辰躬身拾起那砚台,双手捧着放回那人的桌上,那人见了青辰,吼道:“你什么人?本官如今没工夫见闲人,要是有修堤的法子就说,没有就滚!”
领路的司务这时忙上前来解围,“韩大人,韩大人息怒,前日内阁那边递了票拟,这几位就是到部里来观政的庶常。”
主事大人名叫韩沅疏,只是个秀才,连举人都没考上,因在建筑工程方面有特殊才能,这才被提入六部任职。此人出身江南的大富之家,火爆的脾气六部皆知,堂官们齐聚时偶尔还拿他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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