部观政,她已经有近半个月没有见到他了。
顾少恒也看到了宋越,用胳膊肘撞了撞青辰,“你看前面的,好像是宋老师啊!”
“嗯。”青辰点了点头。虽然隔着这么远的距离,但她还是一眼就将他认出来了。
来人们越走越近,青辰隐约听到“倭国”、“冬至”、“朝贡”、“硫磺”等字眼,纷杂的声音中还有一句“阁老”。
大明朝四品以上方能着朱,一次见到这么多个四品以上大员,顾少恒与沈青辰还是头一次。那群人里面随便拎一个,就与他们这些无品级的庶常们差了几十个韩沅疏。
两个庶常不敢乱看,也不敢打扰大人们议事,就乖乖靠到一边,让出廊道,垂头行礼等他们经过。
一行人走近了,却有个熟悉的声音飘了过来,“顾少恒。”
顾少恒蓦地抬头,满脸堆笑道:“宋老师。翰林院庶常顾少恒见过老师、各位大人。”
青辰也跟着他一起行礼,抬起头后,只见斜前方一张清贵的脸,眸光清浅幽缓。人群中的他比旁人高出了半个脑袋,俊逸得耀眼。
几位大员正讨论得热烈,只当没看见两个庶常,还要继续讨论朝贡的事,不想宋越却道:“各位大人先走罢,我有些话,要同我这两个学生说。”
几个大员本来正说得起劲,没想到宋越竟因为两个学生要散伙,便不约而同地望向他们。
顾少恒一时有些心虚,但依旧满脸堆笑。他也不知道老师为什么忽然叫他啊。
青辰微垂着头,当着这么多人的面,不太敢直视宋越。
几个大员最终还是有些不情不愿地走了,顾少恒松了口气,笑嘻嘻道:“宋老师。学生们多日不见宋老师了,心中甚是有些想念。不想今日偶遇老师,老师可是有什么话要嘱咐我们?”
青辰仍旧微垂着头,只听宋越淡淡道:“也没什么事,他们吵来吵去,我不爱听了,正好瞧着你们,便寻个由头打发他们走。”
话音落,只听他又道:“这些日子到了工部观政,感觉如何,可都顺利?”
“学生不敢瞒老师,工部事务具体繁杂,又都是技术活,学生们读了这么多年的四书五经一点也用不上。学生这些日子只看以往完工的工程册录,已是感觉有些吃不消,各种土木事宜中所用木料、石料的品种、产地、效用等等都是头一次知晓,全部都得死记硬背……但学生也知道,老师让我等到六部,正是要我们多学些东西的,便也不敢有丝毫懈怠。”顾少恒有些啰嗦,再加上他是真的看书看得头大,遇上老师只觉得像是遇见了亲人,便一股脑说了很多。
宋越听罢,点点头,“不必心急,越是遇上这般具体的事务,越是需要沉下心来。不惧这些技工,才能将它们学好。多看看《九章算术》一类的书吧……负责你们观政事宜的,是哪位大人?”
听着宋老师和缓清润的声音,顾少恒对自己的观政又充满了信心,点点头大声应了句“是”,又道:“老师,负责我们观政事宜的,正是老师对他有知遇之恩的韩沅疏大人……学生听说韩大人原只是个秀才,当年他是被老师破格提入六部任职的。我们初见韩大人那日,韩大人他就……把我们都骂了一通,还以猫狗来暗讽徐斯临,且至今不理会我等。”
“是吗。看来你们是已经领略过他的脾气了。”宋越清淡的声音中似有一点点笑意,“不过他是个有才能之人,有才之人免不了有些性格。只管虚心跟着他学便是,不可人云亦云,生了偏见,错过了学习的机会。”
顾少恒乖乖地点了头,“学生谨记老师的教诲。”
宋越点头,转向了另一侧,“你呢,沈青辰。”
青辰原是听着二人说话,没想到老师忽然叫了自己,微微一怔道:“学生在工部……也不敢懈怠……学生正在看北直隶这十年来的水利工程,还没有看完。”一时之间,她有些不知该说什么好。
宋越端着手,望着眼前多日未见的学生,她还是那么瘦削,五官俊秀,目光澄澈,夕阳下的双颊泛着一点点红晕。
他其实一点也不担心她的观政,她本来就看许多这方面的书,又是个勤奋的人,上手自是要比顾少恒快很多。想来用不了多久,她应该就能施展她的才华了。
“顾少恒。”宋越没有答话,倒看向她身边的人,“你到翰林院后堂去,替为师将那盆紫竹取来。”
顾少恒乖巧地点了下头,“是,学生这便去取。”
说罢,他便将自己的包袱丢到青辰的手里,挥挥袖大步去了。
金色的夕阳漫过屋檐,漫过院墙,洒满了廊道,铺了长长的一段。安静的一隅,只剩下师生二人。凉风拂过,吹动两人的袍袖。
“额头的疤痕淡了许多,几乎看不见了。”宋越道。
青辰不由摸了摸自己的额角,她自己都很久没在意这疤了,“嗯。老师送我的药膏很好用,擦着凉凉的,疤也褪得很快。”
“这些日子初到工部,较原来多了些事务,可还吃得消?”她的面上有些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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