昨天又为什么答应梅香?她可是都从车窗缝里看见了!
再等一个时辰,元初一的耐心彻底耗光,在堂屋坐不住了,便在庄子里瞎转悠,转着转着就忍不住溜达到庄子大门那边去,时不时地瞄上一眼,希望能看到一辆马车什么的。
可惜,一直没有。
等过了晌午,她沉着脸回了自己的房间,把梅香和竹香关在门外,她独自坐到桌前,一言不发。
不来就不来呗!有什么了不起!说不定,又是被大小姐叫去了!
这么一想,她别提有多烦了,看着桌上抄好的试香笔记,一掌扫到了地上,再不看它,躺到床上去补觉。说是补觉,其实大多数时间都在生气,气着气着又有些反省,难道是昨天她的反应太过火了,所以他也生气了么?他这人也会生气吗?认识他这么久,他好像还没有真正地生过气。不过……要是他真在生气,那……那她怎么办?要去承认错误吗?哼!脑袋疼!
杂杂乱乱地想了半天,也不知究竟过了多久,传来一阵敲门声,元初一迷迷糊糊地坐起来,室内一片昏暗,再摸摸肚子,饿了。
“进来吧。”她没什么精神地下了地,因为只着中衣,不由打了个冷战。时值初秋,室内已有些凉意,再过几天,就必须得生炭炉了。
因为冷,索性她就把棉被披到身上,坐在床边,稍感委屈地朝进来的人影道:“他还没来么?”
来人在门口怔了怔,“谁?”
元初一愣了一下,抬起头,虽然室内昏暗,但门口站着的人影怎也不可能是梅香,何况那声音……她抿紧了唇,一天的委屈都涌上来,垂下头,一言不发。
来人进了屋子,没走两步便踩到了什么东西,拾起来,是一本册子,因为室内太暗,他没看清是什么,随手放到桌上,来到床前,蹲下身子,不十分确定地问:“你,在等我吗?”
闻言,元初一气呼呼地瞪他一眼,“你来晚了!”
停顿良久,他极轻极轻地笑了一下,诚恳地说:“对不起,我来晚了。”
昏暗中看着他不太清晰的轮廓,元初一扁了扁嘴,“这么晚你还来干嘛?又试不了香了。”
“我来找你只能试香吗?”他反问一句。
“不然呢?”元初一的心怦动一下。
他笑笑,没有说话,起身到桌边去,点燃桌上的蜡烛,烛光暖暖,映进他俊秀的眼中,映出两团跳动的火焰。
韩裴转身,他是想再回到床边去,无意间瞄到桌上的册子,正是他刚刚踩到拾起的那个,藏蓝色的封皮上端端正正地写着“试香手札”
四字,伸手过去翻了两页,册子里字体清爽娟秀,记录的体验感悟贴切详尽,下面还标注了一些可供参考的名字。
心里暖暖的,比这烛光更暖,韩裴脸止的笑意淡淡的,却一直渗到眼底,他拿着册子回到元初一身边,依旧蹲在她面前,微抬着头,看着她。
“做过功课了,嗯?”册子里的一些香料名词决非随便试试就能知道,还有一些味道相似的香品也一一列举,若不是翻查典籍再加亲身试验,不会记录得如此佯细。
元初一没说话,看着自己的鞋尖发呆。
她的确是做过功课了啊!除了试香日,其他的时间她都会去试不同的香品,又查阅不少书籍,才有了今天这本手札,就是想把这份记录记得更完整详尽一些。这些香料都是他自己研制的,是他将来创业的资本,她怎么可能随便对待!
“对不起,我来晚了。”他的道歉比刚刚更为郑重,“以后,绝不会了。”
见他如此在意,元初一反倒有些不知该怎么办,想了半天,小声道:“那,你今天为什么晚?”她知道他不会骗她,若他说是因为何清婉……
“有些事情……没想到那么麻烦。”韩裴伸手将元初一身上裹着的被子拉了拉,盖住她的腿,“我和我娘,搬出来了。”
“嗯?”元初一没太明白。
韩裴抬眼,望着她,“我们从何家搬出来了,现在住在楚楚怡人。”
“你们……”元初一张了张嘴,可就是不知该说什么。
韩裴笑了笑,“不过你也知道,那边还没什么东西,所以今天忙了点,现在才赶过来。”
元初一半天才理清自己的思绪,“那、那何家呢?他们愿意?”
韩裴的笑意减了些,不过仍是笑着,“有什么不愿意的?你忘了,那张契约上写的还是我的名字,我是二东家,他们总不好拦着不让我在外头买宅买地。不过 ……”他稍有无奈,“不过我在合香居这么多年,铺子那边一时间是脱不开身的,慢慢来吧。”说完,他看着元初一纠结不已的模样,不由失笑,“想说什么吗?”
元初一什么都想问,可又觉得这是理所当然的事,憋了半天,摇了摇头。
“那么我有话说。”韩裴目光澄澈,面上没有丝毫嘻笑之意,“我觉得我出来得太晚了。”
元初一微怔,韩裴没有停顿,继续道:“初一,能再给我一次机会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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