并未在意,只因见她尚存傲气,心想这样的人送给知府大人,弄出事来反而不美,所以才将她暂时安置在青楼之中。
本没想她会发挥什么大用,可在青龙赌场筹备之初,叶家打算以巨资笼络知府大人大行方便之门时,菊香送来消息,说现任知府即将卸任,新知府不日即将来任。
如果这消息是真的,现任知府一旦卸任,叶家的银子就全都打了水漂,元初一刚接到这个消息时也是将信将疑,可总归是没急着出手,等了半个月,知府果然卸任,临走前还十分惋惜没敲到叶家最后一笔银子,白做了保密工作。
此后,元初一便将菊香的卖身契归还给她,菊香这消息为叶家省下的银子,足矣买下几十个清倌人。
不过,菊香虽已得自由之身,却仍是留在青楼,以贩卖消息为生。而她与元初一的关系也变得十分古怪,元初一要她帮忙时她不会拒绝,可也不收酬劳,不是朋友,也不是主仆。
所以元初一离开遥州的时候,并没有去与她道别,本以为此生不会再有相见的机会,没想到,竟会在这里相遇。
此时的菊香穿着一身利落的男装,头发高高束起,一如往日的元初一,元初一差点有种又见到自己的错觉。
元初一发怔之时,菊香已由那中年文士陪着出了赌场,元初一疾步追出,在菊香即将上轿时将她叫住。
菊香见到元初一极为惊诧,又听那文士说元初一是来还赌债的,秀气的眉尖攒成一团,回头与那文士道:“这位是七爷的好友,刚刚那些银子,一文也不准收,至于那位刘夫人,好好款待,不得怠慢,等七爷处置。”说罢她不待那文士回应,便侧身一步掀起桥帘,“夫人,七爷就在城中,您去与他商议刘夫人的去留吧。”
元初一心中一动,“七爷?”
菊香笑笑,“戚步君。”
不怪元初一开始没听出来,以前人人都叫戚步君为“五爷”,现在叶家散光了,自然无须再以从前的行位来称呼他,所谓“七爷”,实则是“戚爷”。
“这赌场是他的?”元初一不知是该哭还是该笑,笑的是何清婉的事可以轻松完成,哭的是居然不用破财,将来就算何老爷知道了也不会赔钱,平白的便宜了吕氏和那个刘子谦!
回头看看跟着她出来的韩裴,元初一笑道:“这可好了,何大小姐有救了。”
不知为何,韩裴的眉间却拧得更紧,跟着前往戚步君落脚处这一路上,都没怎么说话。
倒是元初一和菊香一直聊个不停,她们两个坐在轿子中,光线暗得几乎看不到对方的容貌,但或许就是这黑暗和稍稍的挤迫,让她们两个的距离一下子近了许多。
“你现在为步君做事?”很早之前元初一就不再叫他“五叔”了。
菊香笑道:“夫人很意外?”
元初一想了想,“倒也没多少意外,只是现在的你,感觉和以前完全不同。”以前的她,轻纱摇曳,玉臂粉肌,不折不扣的粉红毒药,而现在的她……“这都是跟夫人学的。”菊香的声音一下子低了下去,良久之后,轻轻笑了一声,“夫人知道吗?我原已是认命的,可那天,您标下我的那天,我看见您英姿飒爽地坐在那里,身后一众护卫莫不伏首贴耳小心谨慎,连那么穷凶极恶的龟公与老鸠都小心翼翼地伺候,那是我第一次见到,原来一个女人,也会受人如此尊重。”
元初一怔了怔,“所以什么收集消息只是你临时起意?”
菊香轻叹,“那时只是觉得很崇拜您,恰巧我隔壁的红莺时常会通过收集消息而赚钱,所以我才有此一说,不过我也没有想到,您会真的将卖身契还给我。”
听了她的话,元初一有些感慨,当初她只将之当成一件小事,却改变了菊香的一生。
“那位刘夫人,就是韩公子那个青梅竹马的大小姐吧?”菊香突然道。
元初一于黑暗中扬了扬眉稍,“你倒很清楚。”
“上次夫人回遥州的时候,戚爷让我查过韩公子的一些事情。”
菊香淡淡地道:“夫人难道真想救她?”
“不然呢?”元初一反问。
菊香没有回答,直到轿子落下,她飞快地拉起元初一下轿,而后闪入一扇清雅的木门之后,丝毫不理驾车跟在后头的韩裴等人。
韩裴坐在卫四旁边的副驾位上,自然看得到菊香快速的动作,眉头一皱,不待卫四将马车停稳,人已跳下车去,想追元初一,却终是慢了一步,被那木门前的护卫拦在门外。
意识到菊香有意如此,韩裴素来无波的心中涌起极不舒服的感觉,再联想到此间主人是一直对元初一有不明企图的戚步君,他没来得一阵烦躁,越是等在门外,心头那股隐隐的不安越是缭绕不散,数次请护卫通报未果后,韩裴后退了一步,转头看向卫四,轻声道:“冲进去!”
卫四挠了挠头,这里是戚步君的地盘,他并不想这么做,但韩裴平日待他不薄,又是未来的主人,粗浅地衡量一下,卫四一个箭步冲上去一拍一扇,把两个护卫打了个措手不及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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