直到此刻,她才承认这是她的弟弟。同父异母,身上流着一半相似的血液。
有保镖过来扶她上豪车,客客气气:“小姐,请上车。”
程慕耶挥开他们,在唐安和与程似锦的搀扶下坐上豪车。宋绮罗没跟着,瞥了眼唐安和:“慕耶腿伤还没好,你也跟着吧。”
这是主动将她推向她。
唐安和意外她的举动,不过,也没多想,坐了上去。她就坐在程慕耶身侧,被她揽入怀中,,软语温存:“我带你去程宅看十里牡丹花。”
唐安和羞红了脸:“牡丹花期过了吧?”
“有比牡丹花还好看的,想不想看?”
唐安和脸更红了。她们在美国的时候,程慕耶在小腹上纹了一朵牡丹花。她想到那朵牡丹花,很不解:“你为什么要纹一朵牡丹花呢?”
程慕耶手搭在她的肩膀上,低喃道:“牡丹花是富贵花,你也是。”
“嗯?”
“我会好好保护你。到了程家不用怕,我会一直在你身边。”
她总是最贴心的。
唐安和重重点头:“嗯。”
一路无话,半个小时后,她们到了程宅。
有仆人领着唐安和去了客厅,倒了茶水招待。而程慕耶则跟着其他仆人去了程老的卧房。
听闻孙女回归的程乐天目光紧随着门外,听到门开,伸长了脖子喊:“是慕耶吗?是慕耶回来了吗?”
程慕耶被这几声急切的呼唤唤得心焦,疾走几步,进了房。
卧房里,程乐天躺在病床上,身形消瘦可怜。几天不见,他的脸色很不好,蜡黄暗沉,眼睛黑眼圈很重。待门开时,他紧紧眯起眼,依然看不清来者。
“是慕耶吗?”
“嗯。”
程慕耶应了声,缓步走过去。
程乐天闻声放了心,慢慢仰回去,靠在枕头上直喘气。
“你回来了就好。”
他叹息着,让床侧的冯贵把整理好的文件递给她。
程慕耶接过,全然是程氏集团的重要文件,还包括一份遗产分配书。程氏集团百分之七十的股份给了程似锦百分四十,给了她百分三十。他自己竟一分也没留,分得利落干净。
程慕耶看得皱眉:“您这是?”
“我知道你是个好孩子,不会对阿锦不好。而这百分之三十,也足以让你衣食无忧。”
“我并不在乎这些。”
“我知道。你跟你父亲一样,不为金钱所惑。不过,慕耶啊,你就当这是爷爷对你的补偿。”他说着,语气哀婉了些:“爷爷这些天也反省了,的确,是我以前太过忽视家庭了。如果有来生,如果……罢了,我这样的人也不谈来生了……”
程慕耶莫名心酸:“您不要想太多,现在医术发达,您很快就会康复的。”
程乐天摇头,苦笑着叹息:“不会的,爷爷犯下的错太多了。慕耶,你还记得你奶奶吗?”
奶奶?
另一个固执的老太太。
她已经去世六年了。
骤然的去世,从此成了这家族讳莫如深的话题。
“我六年前大病一场,死里逃生了。你知道吗?那次大病前,我做了一个梦。遇见我和你奶奶一起掉进了水里,然后,你奶奶过来救我,就淹死了。等我醒来,我生病住院了,而你奶奶在夜里突然就走了。慕耶,你奶奶为我挡了灾。”
“这是封建。她是脑溢血……”
程乐天摇头:“不是,这是命中注定的事。”
程慕耶知道他固执毛病又来了,也不再多言。她陪程乐天唠叨了好些事,关于父母,关于程似锦,关于沈肆,甚至还关于唐安和……
祖孙俩聊到夜里两点半,程慕耶因为坐了大半天飞机,累得打瞌睡。而等她清醒了,程乐天已然离世了。他走得很安详,没有惊动任何人。这个强势了一辈子的男人,这个各种光环加身的男人,这个一手创作了程氏帝国的男人,走的时候没有惊动任何人。
程慕耶摸着他冰冷的胸口,眼泪簌簌落下:“爷爷——”
大悲无声。
她跪在病床前,握住他僵硬冰冷的手,垂泪凝噎。即使到此刻,翻开回忆,她脑海里也没有关于他们祖孙温馨相处的场景。可她却觉得无比伤心。从此以后,再不会有人骂她、训她、打她了。
她的爷爷程乐天去世了。
冯贵过来扶她,低声哽咽道:“别伤心,也别哭泣,小心湿了他的黄泉路。”
唐安和也来劝她:“别哭了,你哭得我难受死了。”
她从没见她哭过,一直以来,她都是钢铁硬汉,流血不流泪的代表,而如今,她却那样独自忍泣,简直要让她心疼死了。
唐安和紧紧抱着她,轻轻拍着她的后背,传达着她的温情。
程慕耶伤心了十几分钟,也就冷静了。她听着冯贵安排程乐天的葬礼事宜:“程老离开前,安排自己埋在修少爷墓边。至于墓志铭,他也让人写了。”
“嗯,写了什么。”
“这是最传奇最壮烈的一生。”
他至死都是偏执的,偏执地认为自己没有做错。她默念着那几个字,眼泪又刷刷落下来。她这一生都不曾理解程乐天。更悲剧的是,她在他死后却又稍稍理解了他。
第二天,前来吊唁的人很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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