黯淡的幽蓝色光辉,将空旷的宇宙完全笼入寂灭的氛围,而只有一银一黑,两架疾驰中战机所拖出的亮蓝色尾焰,才给这沉重的虚空点燃了一丝生气。
只是此刻,战机中的氛围,却要比外边更加压抑许多。
那一声惊呼之后,肖沧云便默默的低下头去,就这样坐了整整十二个小时,然后什么话也没说,只是简单的和我们打了个招呼,便合眼睡了起来,看似是很平静,不过在我看来,这种大异平常的表现,却只能说明海克利斯军之前的炮击,给他的打击比想象中的还要严重。
张元和他也差不多,虽然因为驾驶战机而不能休息,但他一路行来,也只是专注于战机驾驶上,缄默的不发一言,看来亲眼目睹大批同胞的死亡,给他造成的精神冲击也着实不小。
方铭勉强撑了八个小时,终于歉疚的和我打个招呼,说是困的实在受不了了,所以要先休息一下,并让我在四个小时后叫醒他,不过时间到了后,稍微犹豫了一下,我最后还是没有叫他,之前要计算计划的变数,又要破解控制战舰的内部系统,他这几天耗费的心力实在太大了,作为被帮助者的我,实在是不好意思再让他辛苦下去。
至于我自己,在亲身见证过希拉克略的屠杀后,又回想起之前帝都大学的屠杀事件,甚至是当年河洛独立战争时的血腥历史,所以尽管名义上算是亚萨军的一员,但在十几个小时前,亲眼目睹着大批亚萨战机被要塞炮毁灭时,心中所怀着的,却只是一种平静的淡漠,甚至在其中的某个瞬间,我的脑海里竟还浮出了一种“天道至公,报应不爽”的快意。
与要塞中的亚萨中下层官兵相处了两个月,要说没有一点感情,当然是不可能的,在以往的日常交流中,我也可以清楚的感受到,在脱下这身军装时,他们也只是一些和潘恩、法兰、安吉拉、克莉丝他们一样,平凡而善良的普通人,有一点却让我无法原谅他们,这就是这些平凡而善良的人们,却为什么就可以在某些时候,把冰冷的刀剑施加于同样平凡而善良的民众身上?
帝都大学时如是,追求正义的学生们,就被这些“平凡而善良”的士兵们无情击杀……
行星希拉克略时如是,无辜的居民们,在被饿死之前,在为生存而做出最后的努力时,却被这些“平凡而善良”的士兵们提前推向了死亡……
二百年前的河洛独立战争中同样如是,我渴求独立自由的河洛同胞们,就被这些“平凡而善良”的亚萨军人无情的屠杀了整整五个亿……
现在,我真的是在迷惑着,如果说亚萨军队是错误的源头所在,那么,在我接触的亚萨军人中,布雷顿少校、巴拉克少校、斯特汀中校,这里的张元上尉,还有很多很多人,我并不认为他们是我最初印象中的那种卑劣、奴性、凶暴还有嗜血的存在。
但是,如果说亚萨军队不是错误的源头,那么,四百年以来,无数的血债与暴行,包括河洛、海克利斯、艾洛伊斯,还有亚萨,造成这一切的源头,到底又该是什么?
这个罪恶的源头,到底是什么?!
“芬特中校,还有一个小时,我们就到达空间门‘赫洛克’了。”
就在我思考到这里时,通讯中突然传来张元低沉的声音。
“嗯,辛苦了,谢谢你,张元。”
我烦乱的摇摇头,让自己从之前的思考中解脱出来,继而温和的回应对方。
“哪里,全是多亏您应变迅速,又击落了两名海克利斯王牌,才救了我和上校的。”
张元的声音很诚恳,看来他真的是很感激我。
“不过很遗憾,我不能救帝国全军,对了,在要塞那边的人里,你有什么比较重要的人吗?我们可以试着想想办法。”
一直就顾着我和肖沧云两个人逃命,一直也没管张元那边,感觉,不,事实上我的确是在利用他,所以听到他真诚的感谢,我心里也着实是有些内疚,不过客观的说,就我的观察,之前的炮击虽然声势吓人,但毕竟海克利斯胜局已定,而且亚萨军也有有了些许防备,所以,我想真被打死的人也未必就有多少,应该还是后路被断而被迫投降的人占绝大多数,所以要是张元有什么朋友亲人之类的在要塞那里,只要人还没死,那么以弗劳伦斯家,甚至是我和肖沧云的能力,应该还是可以把他们赎回来的。
“谢谢你,中校,不过没有了,我仅有的一个朋友,在三个月前就……已经死了,真的没什么了。”
张元苦笑了一下,颓然的摇了摇头。
不过也真是,指极星队毕竟他是初来乍到,也不可能认识什么人,至于说他以前的部队……
“正说呢,我一直忘了问你,你之前到底怎么搞的?居然会被派到送死部队里去?因为是河洛裔?难道是种族歧视?”
说到这里,我倒是突然想起这个被我一直忽视了的问题。
如果说十几岁就拥有王牌的技术,那当世除了我之外,应该还有两到三个人,但是严格意义上讲,我们都应该算是“作弊产物”,属于是动用了超常规范围的东西所造就的存在,而面前这个张元上尉,他却是一个真正的少年王牌,按道理说,如此珍贵的人才,即使是河洛裔,而且是平民出身,亚萨军方也应该尽力保护才是,可那次事件里,居然会派他陪我去送死,这就真的让我有些不解了。
“不是这些,真正的原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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