绯红,自是没有躲过项竹眼睛。
她这一脸红,当真让项竹意外。忽地想起几月前,教沈欢读诗的那晚,本觉得她只是有感而发,可那些话,却也像暗示,今日欢儿的反应,愈发让他觉得,那晚或许就是暗示。
他仔细回忆,搜寻记忆中所有能够证明欢儿心思的证据。这一回忆,项竹愕然的发现,当真不少!过去,欢儿常说长大后要嫁给他,他那时只当童言无忌。后来最让他生疑的,就是欢儿和他睡在一起那晚,偷偷扔了他的被子……
想到此,看着沈欢绯红的小脸儿,项竹的脸竟也跟着烫起来。项竹略有些紧张的转了转身子,所幸欢儿一直看着窗外,没有看他。
他拼命让自己的心情平复下来。欢儿还小,如今不过也刚摸着十四的年岁,大抵是辨不清仰止依赖与男女之情的差别,等她大些,遇到真正心悦的人,就不会再将他放在心上。又或者,根本就是自己多心了,小女孩听到有人夸她,脸红也是寻常。
理智虽是这般想着,可是他心里,竟隐隐藏着些惧怕,仿佛有朝一日,她仰慕的眼神真的会落在旁人身上。
这般的念头,流转而过,项竹自嘲的笑笑,他怎么会这么想?大概是养在身边久了,又是自己唯一的陪伴,太不舍得她离开自己。
俩人都默契的没有再多说话,沈欢虽然拥有前世的记忆,知道他心里有她,可是俩人从未有过感情上的碰撞,此时此刻,这般的气氛,她也有些不知所措,即便渴望能更近一步,却还是会害羞,会胆怯。
就这般沉默了半晌,马车在驿站门前停下,许安将两人拉回了正常氛围:“三爷,驿站到了。”
项竹应下,率先下了马车。
项竹在车旁站定,等沈欢下来。沈欢从车帘后探头出来,项竹曲起手臂,当做扶手,给沈欢扶了一下,沈欢踩着脚踏走下了马车。
沈欢上前两步,仰头去看驿站。项竹见她这般好奇的神色,不由低眉笑笑。
这一低眉不要紧,看着沈欢身后,项竹愣住。
他很快反应过来,忙解下春季薄薄的肩披,走上前披在沈欢的肩披外。
沈欢一见,便要去摘,无奈道:“哎呀义父,我不冷。”
项竹连忙制止,给她披回去:“听话,披上。”
沈欢实在无奈,肩披上面披肩批,像什么样子啊,她接着往下脱:“义父……我真的不冷,你自己披着吧。初春风寒,你别冻着了。”
项竹将肩披按在沈欢肩头,就是不让她脱。沈欢眨巴着大眼睛,不解的看着他。
项竹见她这幅神色,犹豫半晌,喉结微动,干巴巴的说出四个字:“裙后有血。”
有血?
沈欢这才恍然惊觉。难不成是来月信了?哎呀,肯定是了!就说今日就觉得下面不对劲,这一世做了这么些年小孩子,她当真是把来月信的感觉给忘了。
想到此,沈欢偷偷瞄一眼项竹,小脸一红,垂下脑袋,乖乖得将他的肩披披上。然后甩下项竹,自己默不作声的往驿站里走去。
小脸皱成一团,真是丢死人了,好在这一世没有弄到他的衣服上,前世更丢人,前后两世,都是在车上来的,这点儿倒是没变,沈欢当真哭笑不得。
项竹看着沈欢走进去,尚站在原地愣神。小姑娘,这下真的成了大姑娘。他唇角不自觉勾起一个笑意,等过几日,到了泊南崖,就该给欢儿行及笄礼了。
只是,这个及笄礼,怕是只有他们两人,小姑娘会不会失落?等以后回金陵,再给她补办一次吧。
想着,项竹跟了进去。在驿站订好房间,沈欢先进去将衣裙换了,然后将该垫的东西都垫好。
她坐在椅子上,看着铜镜里的自己,伸手揉揉脸。当初第一次来月信时,她紧张又不知所措,然而这一次,她唯有欢欣。来月信,就意味着及笄,及笄后,便可谈婚论嫁。
从七岁到现在,整整七年,而她也苦巴巴的等了七年,现如今她不必再顾忌什么。
沈欢起身,从自己行李中拿出一个小匣子,坐在塌边,郑重的将匣子摆在榻上,将匣子打开。
匣子里,是她自己早早偷偷买好的胭脂水粉,待及笄那日,她要细细打扮,让他看到自己最美的样子。
除了胭脂水粉,匣子里,还有一对做成翠竹形状的玉簪。
沈欢将那对玉簪拿起,唇角一直挂着恬静的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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