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又要杀人了是吧!在娃娃们呆的地方动手是不是!”
宋良阁把围巾扔给江水眠,走下楼去,扛起了杜先生,推开了门:“我送他去医院。”
陈青亭趴在楼上观望,宋良阁想起要捎话来,转头道:“小青子,老陈身子最近不大好。你忙完了这几天,回去看看。”
江水眠从二楼窗户往外看,他不会开车,只能将杜先生往马背上一扔,上马,顺着街往四明医院去了。
陈青亭不安起来了:“到底怎样的不好,要不这几日我就回苏州去吧。”
楼下有些比他年岁大的角儿上来:“班主身子不好不是一天两天了,这次南北和会,你也要上大戏台,当名角儿的好机会啊。再说了,若真是成了名,咱们班子能多得了钱,班主也高兴,咱们便回去接他来上海治病!”
陈青亭犹犹豫豫被说服了。也确实是他定下了演出,若是突然离开,怕是以后都没法在圈子里混了。
这个周末,大雪肆虐,周一开始上课,江水眠没去,她去了共济会俱乐部。
这次的南北和议是在德国总会举办的,共济会俱乐部则是部分代表聚餐下榻的地方。不少报社的公车停在外头,来来往往有记者搬着相机架子等等往里走,说是今日算是一次私下的接受采访,也允许记者来拍南北总代表、分代表的照片。
北方代表中自己也练刀练拳的几位,因为陕闽问题在会议桌上仍有矛盾,几天前,便玩笑似的提起了一句“南北比武”。那时候北拳没有南传,南方多是大人物小门派,少有北方那样成群成派的。在世的知名的武技与大师基本都出自北方,南方的知名武师也大多师承北方派系。南北比武本来就没法比得,这就是要以别的方式打人脸啊。
唐先生在桌上被北洋政府的不要脸噎的半死,想起了杜先生,便说:“广东人就算是去北方学武,也能自有理解,学出超越北方武师的本事来。”
突然给杜先生扣上这样大一顶帽子,他就被推了出来。
杜先生确实也武艺高,赢了那位北方军阀手底下教习军队刀法的武师,又赢了几位鼻子快顶上天的护卫。北方那位军阀心里憋火,却笑问:“不知您当年北上跟谁学的。”
杜先生一是得意,二是这一点在南方众人都知道,他不能改口,就道:“我跟李存异学过几年。”
北方军阀笑:“那是巧了,今日还有你同门师兄弟。”
说着,栾老正笑着走进来了。
杜先生冷汗就淌进了脖颈里。栾老是李存异最知名、最早也是武艺最高的徒弟,早在义和团年间就出了名。
李存异是供在佛坛上不下场的,栾老就是世俗里管京津保的大住持。他有的是人脉、家产、徒弟和名望,亲自教过好几位军阀,手底下徒弟也有在北洋各派内做军官的。更重要的是,他乐于让别人跨辈挑战他。
如今五十出头,却仍胜过年轻小子无数,谁人能给他当徒弟,也算是能在道上横着走了。说杜先生是他同门师兄弟,那岂不是往枪口上撞。
果不其然,栾老上来就说自己年纪大了不太能动,倒也没见过这位同门师兄弟,不知道能不能让自己的名徒跟这位“同门同辈”比一比。
杜硬着头皮上了,本就心虚,栾老带着来上海的这位徒弟,确实在北方武师里属于顶尖的,笑眯眯的说是不用拳,拿胳膊比划比划,看着模样是平手,杜先生却在肋下挨了半拳。形意没有什么复杂的套路,讲的就是用力的法子,拳打在身上,就像是山上滚下来的炮筒撞上了人,面上瞧不出,打的杜一口嗳气噎不出来,痛的两眼泛青,汗津津。
栾老笑道:“看来这位杜先生水平确实不错,竟略略胜了我这徒弟两分。是我不懂规矩,竟然让徒弟打长辈。大帅既然说是南北比武,过几日我亲自和这位同门同辈的杜师弟比划比划。到时候也弄的热闹些,南北代表开会这么些日子,总是紧张兮兮,大家看比武,就当是听戏,乐呵乐呵,谁输了赢了也别在意。就跟南北武师都是保家卫国的武人,南北代表也都是为了这个中华。”
栾老实在是太会说话,别人是学武,他是会混江湖。
那北方军阀手下几个人连接被杜先生打趴下了,军阀自然脸上挂不住。栾老切中他的心思,有意要让在大场面上大获全胜,把杜先生打的惨一些来给他争回面子,他自然高兴。唐先生不知深浅,看着杜不说话,就一口答应了。
杜先生离了之后就明白,过几日这场小小的“南北比武”就是他的死期了。栾老会做人,怕是不会打死他,但冒充师兄弟,好歹也要打的他每逢下雨天就想起这场比武。残了倒也罢,若是被当场戳穿,孙先生、唐先生都要没面子,他还不如真死了罢了。
而另一面,肋下的伤口愈发严重,青紫一片,他连喘气都觉得疼
喜欢民国女宗师请大家收藏:(m.66dshu.com),66读书网更新速度最快。