逸郡王半天没动静。他并不是个十分聪明的人,在政事的敏感度上,更是不及在场所有人。
谢廉贞的话,逻辑清晰,条理分明,他实在找不到理由反驳。
这时,丁青青冷哼一声:“公子话说得极漂亮,可选一两个贤相,谈何容易?三代中能出一个都算好的,公子当是菜市场挑蔬果吗?”
“丁令使未免太看轻天下英雄了。”谢廉贞不急不缓地道,“方才我已经说了,王妃早就把政局收拾得滴水不漏,只要照章办事,数年内出不了纰漏。所谓贤相,不需要有多大的才能,只要贤德为先。明德馆那么多学子,难道就挑不出几个有德之人?单说你丁令使,这些年被你踩下去的有才之士还少吗?他们心机是比不过你,可论品性才能,未必就比你差了!”
“公子难道不是太看轻我了?有才之士就能做个贤相,那贤相也太容易了!”丁青青沉声道,“郡王,莫要听他胡言,事到如今,还能反悔不成!”
陆明舒暗想,虽说这事,是逸郡王鼓动了丁青青,可关键时刻,还是丁青青心志更坚定。她看得很清楚,事情已经做了,就算半途收手,王妃也不会放过他们的。一口气做到底,反而有一线生机——只要中州王与逸郡王的兄弟情还在,就有翻身的希望。
“你说的是。”逸郡王听她一言,醒悟过来。
“唉!”
明明已经打定主意不去理会,听到谢廉贞的叹息,逸郡王仍然忍不住问了一句:“你叹什么气?”
“只是觉得可惜罢了。”
“可惜什么?”
“可惜嘉妍,今后的日子不会好过。”
逸郡王冷声道:“看在嘉妍份上,我对你百般容忍,你莫要过分!”
谢廉贞淡笑一声:“郡王,我提醒你,也是看在嘉妍份上。她虽任性些,本性却不算坏,现下遭你连累,未来算是毁了。你以为自己能赢,为什么不想想输的结果?到时候嘉妍如何自处?无论王族,还是七真观,恐怕都容不得她了。”
“郡王,别听他胡说。”丁青青道,“你若成为摄政王,县主只会更尊崇,可你现在认输,县主才会落到这种结局。这种事,要么不做,做了就必须做到底,我们没有回头的可能了!”
看着逸郡王目光坚定起来,谢廉贞暗暗摇头。想用言语诱导逸郡王,并不算难,奈何有丁青青在。这个女人虽然被爱情和权欲冲昏了头,本身的才智却不容否认。
他大概只能做到这一步,只希望……
“郡王,快些动手,”丁青青低喝,“王随时都有可能脱困而出,再加上七真观的前辈,拖的时间越久,对我们越不利。”
逸郡王点点头,抬起剑身。
谢廉贞抓紧了扶手,陆明舒将手按在剑柄上。
丁青青转过来盯着他们,嘴边挂着一丝冷笑,大有胆敢动手,就将他们一举斩杀的意思。
逸郡王一声轻喝,剑光落下。
“叮——”变化就在一瞬间。
王妃身上,束缚的光芒一闪,突然断裂,剑芒一动,直接斩去。
剑芒斩断了逸郡王的剑,还不止去势,仍旧往前撩去。危急之中,逸郡王拼命闪躲。
“郡王!”丁青青大惊,顾不得盯住他们两人,飞身上前,去救逸郡王。
可这道剑芒出乎意料地强大,以如竹之势,一路横飞,最后“铿”一声,没入一棵巨树,才停了下来。
逸郡王坐在地上,听到树干“哗”地倒在他身侧。摸了摸头顶,头寇已被削去,头发披散下来。
他心里直冒凉气。一点点,只差一点点,切中的就是他的脑袋。
“你们真以为,我会一点防范也没有?”王妃揉着自己被捆得发青的手腕,内劲一吐,落在地上的剑自动跃到手上。
“这不可能!”丁青青脱口而出。她是王妃的贴身随侍,王妃的一切,她再清楚不过。
脑子里略微一转,丁青青就道:“你早就防着我了。”
王妃叹道:“青青,你觉得,我会把所有眼线,都交到你一人手上吗?是不是你得志太久了,忘了当初的战战兢兢?你与逸郡王在宫中偷情,你觉得我会不知道吗?”
“……”
“我给你机会的。你若只是与他寻欢作乐,这不要紧。可你不该昏了头,跟他做出这种事来。逸郡王有多少本事,你会不清楚?****蒙人眼,你太让我失望了!”
丁青青咬住唇,心中极为不甘。
“你早知道我们准备这时候发难?”
“这倒不知。”王妃淡淡道,“不过,我敢留你在身边,自是做好了万全的准备。”
沉默良久,丁青青道:“技不如人,我无话可说。”
王妃慢慢走上前,垂眸看着她:“你为什么要做出这种事?爱情的滋味,真的有这么神魂颠倒吗?以你的才智,配这样一个无用的男人,你就不觉得委屈?”
丁青青冷笑:“这个问题,您不是比我更清楚吗?这么多年,哪怕王给了你所有,哪怕生了小王子,您心里最重要的存在,还是那个死在阴山的男人!”
陆明舒看到,谢廉贞的手一下子握紧,青筋都出来了。
死在阴山的男人,就是他的父亲吗?
“您敢说,那个男人回来了,您不会抛下一切跟他走?我厌倦了,这冰冷的繁华,只是希望有一个怀抱,能让我温暖些。”
“说得真是动听。”王妃漠然道,“你是厌倦了,屈居人下的滋味吧?贪心不是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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