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 皇后没有笑,仍盯着茶杯发愣,我也不言,陪着她一同发愣。
堂兄向来勤俭,就算进了这天字三号房也只极为寒酸地点了四杯茶,其中两杯农泉茶还是专程为我和皇后点的,他和姬小萌就要了两杯最廉价的素茶。
农泉茶饮完后,余下的就是沉在杯底的茶叶。
杯底的茶叶无甚可看之处,可皇后却看了很久。
因为她很寂寞。
良久后,我打破了沉默,道:“这段时日朕一直在反思一件事。”
“何事?”
“朕始终在想我们为何会走到三月前的那一步,床笫不合是一回事,可朕认为应该还有别的原因。叶非秋说的也许是对的,这七年里,朕确实冷落了你。”
皇后微怔道:“陛下为何突然说起这个?”
“因为你方才的神情太寂寞了,如果一个男人让他心爱的女人这般寂寞,那他就称不上是个男人。”
皇后不言。
大堂内的胡旋舞已跳到了最为精彩之处,丝竹声愈发响,大有震耳之势,已全然掩住了雅间中的人声。看台上的堂兄和姬小萌沉浸在醉人的舞乐中,丝毫未闻我与皇后的谈话。
堂兄的手搂着姬小萌的腰,姬小萌的脑袋靠在了堂兄的肩膀上,亲密无间,旁若无人。
我有些羡慕他们,更有些敬佩堂兄。
如果世人都觉得你的妻子配不上你,你会怎么办?
堂兄用行动给出了一个最好的答案。
不在意,不理会,任世人评说。
他只管宠,只管爱,只管尽他所能给心爱的女人营造一个最为甜美的梦境,让她住在这个梦境中,再也听不见世人的冷言恶语,再也受不到任何伤害。
如果你觉得你配不上你的妻子,你又会怎么办?
我想我也应该用行动给出一个答案。
我看着堂兄和姬小萌亲昵的背影,认真道:“仔细想想,在过往的七年里,我许多时候都忽略了你的心意。你献舞时,我打着哈欠;你劝谏时,我看着折子;你想替我揉肩时,我却打开了你的手,不愿让你碰我;当你在床上百般讨好时,我却始终像块木头一样躺着;新婚之夜时,我只愿看到你的错,却不愿去看你的心。”
说到后来,我再说不下去,只得苦笑,转头看向了皇后。
待我转头看向皇后时,我惊住了。
因为我发觉她的双眼中竟闪着泪花。
我在她面前哭过不只一次,涧碧死时,我趴在她肩上因悲伤而痛哭流涕;新婚之夜,我在她身下因屈辱而泪流满面。
可她却从未在我面前哭过一回。
因为她是崔灵,是天下间最要强的女人。
可她今日却哭了,她的泪珠如串,不曾停歇片刻,数道泪痕已布满了她白如玉的面孔。
高手总是寂寞的,而寂寞之人总是脆弱的。
当所有的伪装被揭开后,她不再是母仪天下的皇后,也不再是高高在上的神女,她只是一位普通的妻子。
做妻子的在痛哭时,往往会需要一个肩膀。
一个来自夫君的肩膀。
我将右肩移到了她的身前,她看了片刻,轻咬了下嘴唇,似下不了决心。
“这个时候就不要再逞强了。”
她听后,这才把头埋在了我的肩上,低声抽泣起来,一如当年的我。
我伸出左手轻抚起她的青丝,低声道:“到了如今,我还让你哭成这样。崔灵,你说我这个夫君当得是不是太失败了?”
埋着头的皇后握住了我放在大腿上的左手,在我的手心上轻轻地写了一个“不”字。
我许诺道:“今后是不会这般失败了,日后你的所有心意,我都会加倍回应,作为皇帝,更作为你的夫君。”
乐声一停,皇后的泪也止住了,她抬起头后,用手轻拭起眼角残留的泪,我也伸出了手,帮她一起拭泪。
堂兄和姬小萌从看台走了回来,姬小萌一眼就看见皇后大哭后的脸,惊讶道:“不过一支舞的时间,你对崔灵做了什么?让她哭成这样,让女人哭成这样,你还是不是男人?”
我看着皇后回道:“我是男人,而且我还打算做个好男人。”
堂兄未多说什么,连忙出门,向站在门外的侍女要了一张手帕进来。我接过手帕后,便又仔细地替皇后拭了一番泪,皇后难得乖巧地静坐着,任由我在她脸上东抹西擦。
我见她的脸上再看不出泪迹,才将手帕扔在了一旁,问堂兄:“这拍卖会怎还未开始?”
堂兄回道:“陛下莫急,快了。”
我轻刮了下皇后的俏鼻,笑道:“过会儿,你瞧中了什么只管拍,”
皇后问道:“若拍出了天价怎么办?陛下不是向来倡俭吗?”
“天价也买,若每一件你都瞧中了,每一件都买。若你瞧中了这楼,朕今夜就让这东家换人。”
皇后终忍不住笑出了声,道:“陛下就别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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