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手中的匕首被夺过,狠狠地扎进一只虫的脑,飚出绿血,另一只虫被贴上黄符,滋啦自燃。
一个怕虫怕到晕厥的人,扑到了他的身上,为他挡下虫撕虫咬。
廉歧下意识地挥剑,在周身清出一片空白地,才搂住了这个浑身是血的人。
他想说什么,却不知道自己要说什么。
那个人在他耳边忍着痛道:“我不希望你死。我先认识你。我们相处得很愉快。你一直在保护我。”
“廉歧,我为你而来。”
廉歧紧紧抱住了他。
第114章 专业帮渡情劫3.1
今日, 城东的连府有一场小小的白事。
继连府二老爷英年患病早逝后,守寡多年、独自一人将遗腹子拉扯到十数岁的连府二太太也终于撒手人寰。
二房在连府的存在感一向很低很低。因而这场葬礼又冷清、又简陋, 根本就没有什么宾客, 只有二房年幼失怙的小少爷守在灵前,安静又苍白地烧着纸钱。
下人们守着灵堂, 压低了声音, 窃窃地讲着屋内人的闲话:
“……可怜,小小年纪没了父母……”
“……哈,有甚么好可怜的, 又瞎又哑,克父克母……”
“……老爷太太心善才养着这天煞孤星,要是生在我们乡下……嘿……”
“……早拉去填井了……”
这些话实在恶毒又刻薄,像是连风也听不下去了, 忽而狂暴大作,刮得二房院内一株十分高大古老的桃花树枝条乱颤,簌簌作响。
怕不是亡者显灵发怒?下人们吓得够呛,你看看我我看看你, 索性逃班, 就是逃了, 里头那位小瞎子、小哑巴少爷, 也不见得能发现呢。
他们挤眉弄眼地把臂离开,却在院门处齐齐绊倒, 莫名狠狠地摔了一跤。忙不乱爬起来, 哪里还敢乱说, 念叨着一些叫鬼神息怒的话语,跌跌撞撞地跑走了。
院内的狂风和缓下来,从秋冬的凛风化作暖人的春风,悄悄越过门,卷起葬礼上的白色帏布,绕着灵前跪坐着的小少爷打转。
小少爷似有所觉,抬起头来。
他其实长得很好看,小小年纪便显得温雅、秀气,可惜睁开眼时,无法视物的瞳孔总是黑洞洞的、空旷的,除了简单的“啊”、“啊”之外,也从发不出其他声响。
甚至有人怀疑,他那么安静,虽常年与寡母一起关在这方幽深的小院子里不见人,偶尔大太太为了宣扬自个儿的善行,也会叫他去说说话,可这只瞎哑却不聋的小少爷面对贵妇人们同情的眼泪,从来没有任何反应,也许脑子也有问题吧。
小少爷倾听着风的声音,风温柔地拂过他的脸颊,送来不该在这个时节出现的桃花暗香,怜惜地在他鼻尖萦绕。手中突然落入一片桃花花瓣,殷红凉软。
小少爷昂起头,对着身前突然出现的身影,露出春风一样的温软笑容。
……
连歧末自有记忆起,眼前就是一片黑暗,也是从有记忆起,便口不能言。
但也许他生来并非瞎哑,否则就不会隐隐记得什么是光、什么是明亮。
母亲曾抱着他哀哀哭泣,又慨叹他好歹能听能嗅,不算完全的废人。
但听觉带给他的只有恐怖和不安。
为什么,表面慈和的大伯会像野兽一样粗喘?
为什么,温柔的母亲会发出那样绝望的惨叫和压抑的悲鸣?
为什么,母亲要掐着他的肉,扯着他的头发,又恨又怒地对着他哭叫:“我都是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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