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如泱也一言不发,杜咏也不知如何开口,这一老一少便安静的坐在这大房子里,昭阳送的花也安静的立在那里,虽然鲜艳美丽,实则与这简朴的房子并不般配,荷花的淡淡的香气随着晚风飘散开,带着一股凋零前的糜烂。
杜咏自顾喝着茶,茶炉里的炭火已经熄灭了也全然不知,冷水冲泡在茶里喝进胃里,只觉得一阵凉意,杜咏叹了生气,终究不是自己的孩子。
“时候也不早了,当家的我先退了。”杜咏起身,掸了掸长衣。
顾如泱起身,毕竟那是对自己言传身教的老师,她还以一长礼,说道:“九叔,去北陆之事我来安排吧,你劳顿多日,先回去休息吧,念归城那边的公事,还烦你多对接了。”
“当家的费心了。”杜咏抬抬手:“我自会打理好。”
顾如泱将杜咏送至胜澜院门口,又想将他送回听涛馆,但杜咏还是婉拒了,顾如泱心中五味杂陈,话到嘴边却不知道应该如何说,她与杜咏也好、与何三思也好都是亦父亦友的关系,她从小无父无母,由这二位叔叔养大,何三思教她习武出海,杜咏让她识文断字,用兵使计,没有二人便没有今天的天下第一海贼,但却偏是她最感激的二人让她做她最不愿意之事。
顾如泱回头,却没有踏进胜澜院,她转过朝着平澜院的地方缓缓走去。
昭阳虽在顾家,但一切衣食都是按着公主的标准进行着,每餐必是三十六道菜,一样不能少,不过昭阳节俭,这三十六道菜的规矩没变,但她也会分给院里的人吃,不过桌上依然是许多的盘牒,昭阳看着眼前这些吃的,每一样都摆盘精致,但她并无一丝的食欲。
“你们还没有吃饭吧?”昭阳向奉剑问道,见奉剑点了点头,又道:“分下去给院里的人吃了吧,都是些好的,我也未动过。”
奉剑知她没有胃口,但这事是强求不得的,于是挥着手叫来两个侍女将这饭菜撤了下去,奉剑又知趣的让下人去熬点粥,怕晚些时候饿坏了昭阳的身子。
“公主在想当驸马?”奉剑小心问道。
“哎……”昭阳轻叹一声:“想有什么用,她过来了也徒惹她生气,有时不过来比过来或许要好些。”
“公主,顾当家的来了。”奉笛小跑着进来。
“看吧,这不就来了吗?”奉剑笑了,又急忙让撤餐的侍女们退下,又对昭阳说道:“既然驸马来了,公主怎么也吃点吧。”
果然奉剑这话音刚落,便见顾如泱进了房门,她几日没到昭阳这里那衣服又是那些粗布麻
衣,加上人少了几分精神,倒不似乎之前那一般光鲜了。
昭阳见她也是眼框有些发黑,眼神若也少了些光彩,整个人颓废了不少,也是一阵心疼上了心头。
“驸马来了,驸马快入坐,正说用膳呢。”奉剑伺候着。
顾如泱谢过奉剑,她在昭阳的对面落了坐,她看了眼昭阳,仿佛与自己一般也是憔悴不少,不由的叹了声气。
“奉剑奉笛,你们先下去吧。”昭阳见顾如泱有心事,而且有些话她也不愿意旁人听到。
见众人退下,顾如泱又哎了一声,这才抬起头看向昭阳一眼,突然顾如泱觉得心中万般委屈,她心之所想只是安顿好万世港之后与昭阳往更远的地方而去,也正是这一刻她觉得自己从来没有如此的理解过昭阳,她与昭阳其实并无不同。
“我驸马这是怎么了?”昭阳倒是第一次见顾如泱眼中带泪,她急忙起身坐到顾如泱的身边,料昭阳也没有猜到这一靠近顾如泱竟扑到了她的怀里。
“忆安,我好累。”
“我知道的。”昭阳将顾如泱放在自己的胸前,突然她觉得顾如泱像是一个丢掉盔甲的孩子,终于露出了自己最软弱的一面。
“这样的日子什么时候可以结束。”顾如泱道,又像是自言。
“我……我也不知道。”昭阳低声说道,她何尝不想扔掉那些包袱,但她的身份就注定了她没有第二种选择,而这一切对顾如泱也一样,有谁能逃脱得了命运的安排。
“真的好累。”顾如泱低声复述着这话。
昭阳也不知道如何安慰,她也只是局中人,她能做的只有轻拍着顾如泱的背,安慰着自己的心上人。
“昭阳……“
“嗯?”
“你想回北陆吗?”顾如泱在昭阳怀里闷声问道。
昭阳身体一僵,她也叹了声气:“想,无时无刻都在想。”
“那我们去北陆吧……”顾如泱抬起头,她看着昭阳,那蓝色的眼睛迷人极了:“明天就出发。”
“什么?”昭阳有些吃惊。
“明天我们去北陆吧。”顾如泱坐起来反而把昭阳搂在了怀里:“我们佯作一对东洋人,或者高丽人,去北陆看看吧,安安静静的,不带任何人,卑微的就像两粒尘土,远离最危险的地方,远离最繁华的土地,穿梭在田野、山地、树木,看看你的家乡,最广阔富饶的土地。”
第76章 第七十五章
顾如泱的话像一幅画一样在昭阳跟前展开,她又怎么可能忘记那些年在北陆的日子, 那京都最宽阔繁华的大街, 那些熙熙攘攘的人群, 秋天在皇家围场, 那满山的彩林随风而动, 吹跑了她头上的丝巾,而那些少年争相策马而去将它送到自己的手中, 再往北去皇家别院里的温泉总是升腾着热气,冬日里泡在温泉间看着风吹雪, 没有一丝的寒意。若说起秋, 便是最美,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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