黑风寨在鹰嘴山附近这方圆数百里,也称得上是一霸,非但山上喽啰,不下二三百人,而且大当家一身刀枪不入的横练功夫,更已练到登峰造极的地步。这左右的绿林山寨,要想开香堂做买卖,无不要前往拜见,尊其为总瓢把子。
果然九头熊一听,张桐竟是黑风寨的,顿时脸色为之一变。其实九头熊野心不小,早想灭了黑风寨,自己取而代之。可他更了解黑风寨的实力,根本不是他能匹敌,因此一直以来,都在虚与委蛇,暗中积蓄实力。
这一次前来,原是收了三千两银子,受人委托专门来劫甄远道这三辆马车。却没想到,竟会遇上黑风寨的人,不由使他心里打起了退堂鼓。
不过九头熊精明得紧,仅凭张桐三言两语,还不足以取信于他。只见他眼珠一转,立即哈哈大笑道:“原来是张桐兄弟,这真是大水冲了龙王庙,一家人不认一家人了!却不知兄弟身上可带了信物?”
张桐一听他索要信物,不禁暗自一喜,心知这九头熊,应该不敢落了黑风寨的面子。好整以暇,从怀中摸出一块银色的令牌,向上一举,道:“九头熊大哥,可认得此物?”
原来是上一次,他得了郝老七那口龙纹战刀,虽然最后被骷髅妖毁去,可刀柄上挂着这块令牌,看着十分值钱,他却没有丢弃,这时正好派上用场。
九头熊,见那令牌,定睛一看,便知不会有错。不过他已收了别人银子,如果出尔反尔,岂非坏了名声。他主意在肚里转了一转,立刻又计上心来,故作豪爽,一抱拳道:“某家不知是兄弟在此,多有得罪!多有得罪!今日相见即是有缘,兄弟随我回山喝杯水酒,权当哥哥给你压惊如何?待日后回了黑风寨那头,还请兄弟在大当家面前,多多美言才是啊!”
张桐微微一愣,原想三言两语,搪塞过去罢了。却没想到这九头熊反而顺杆往上爬,居然要请他上山喝酒!
如果他真是黑风寨的贼人,去二龙山走一朝也无妨,但他本身就是冒牌货,何况甄远道还在赶路,怎肯去那贼窝耽误时辰。
而且九头熊纵然对黑风寨有些忌惮,可是一个头领令牌,也并非大当家亲临,决不至于令九头熊如此低声下气。
张桐眼珠一转,立即察觉出来,这里面恐怕另有隐情。幸亏他也不是省油灯,转即有了主意,嘿嘿一笑,道:“九头熊大哥言重了!本来大哥相邀,小弟怎敢不从。不过今日身负重任,请恕小弟不敢从命。”
九头熊蓦地一愣,原本在他想来,凭他开口邀请,张桐必定欣然前往。等把人诓回二龙山,如何处置还不由他。却没想到,会被拒绝,不禁脸色愈发难看起来,眉梢向上一扬,沉声喝道:“怎地!难道兄弟瞧不起某家?”
张桐不慌不忙,非但不答,反而问道:“九头熊大哥可知我身后车上坐的何人?”
九头熊本是多疑,正待借机发怒,可是听他一问,转又按耐下来,冷哼一声,问道:“此话怎讲?”
张桐笑答道:“不知九头熊大哥,可听过禾山道否?”
九头熊可不是郝老七那莽汉,如何不知禾山道的凶名,顿时大吃了一惊,道:“莫非车上坐的乃是禾山道的仙长!”
其实张桐也是急中生智,一看黑风寨的名头不顶用,赶紧又把禾山道搬了出来。如果还不能行,他也再无办法,只能请甄远道放出骷髅妖来对付这群山贼。
却不成想,这法子还真管用,九头熊一听就露怯了。如果仅是黑风寨,他还自信能周旋一二,然而禾山道的人他却万万不敢招惹。索性不管张桐说的是真是假,心里已经打定主意,赶紧收兵回山。如再纠缠下去,惹那仙长出面,恐怕他手下这几十号人全得交代在这。
张桐察言观色,见他眼色惊惧,便知多半计成,不禁暗自庆幸,心想:“难怪当初我那便宜师兄,一出来就自报禾山道的名头,原来果真管用!可惜他遇上了郝老七那夯货,不然他也不至于死的那么惨。”
这时九头熊也回过神来,倒也能屈能伸,挤出一脸笑容,恳求道:“张桐兄弟,适才不知是仙长法架降临,多有得罪,望请宽恕。我愿献上千两黄金,当做赔礼,还请收纳。”
张桐没想到,九头熊竟如此大方,张嘴就赔千两黄金,着实令他有些心痒。可是转念一想,自己已是仙家弟子,想要那些黄白之物,还不易如反掌。况且九头熊下山打劫,也不会把千两黄金带在身上,如果答应下来,必要随他去取。届时误了行程,惹得甄远道不喜,反而因小失大了。
张桐心念一转,便已拈清轻重缓急,笑道:“九头熊大哥不必客气,所谓不知者不罪,仙长宽宏大量,想必不会介怀。只是当下还有一件要事去办,还请九头熊大哥行个方便。”
九头熊一听竟不要钱,心里也暗暗松一口气,毕竟一千两黄金可不是小数,非让他拿出来,还真有点肉疼。
不过张桐这样通情达理,转又使他生出几分犹疑,暗自忖道:“我早听说那禾山道的仙长可一个比一个凶横,稍微冲撞一点,便要杀人夺命。今天怎么改了秉性?莫非是这小子诓我!马车里面根本就不是什么禾山道的仙长?”
九头熊暗自揣度,有心试探一下,又怕万一错了,定要酿成大祸。心里左思右想,终于把牙一咬,心想:“管他是真是假,反正我也没有什么损失,索性放他们过去也就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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