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的面相便能看出来,她向来是波澜不惊, 什么也动摇不了她的意志。赫连治纵是一块顽石, 迟早也会被江诚如这条藤蔓紧紧缠住。
“很好。”她笑道,“我只是有些牵挂太后娘娘,不知太后凤体是否康健。”
江太后年纪老迈,自然比不得年轻人的身子,偶有咳嗽风寒也是难免。可是傅瑶自然只有拣好听的说, “太后娘娘身体很结实,你不必担心,她倒是怕你在北蕃人生地不熟,过得不好,托我代为问候。”
江诚如眸中有泪光莹然,“劳太后牵挂,可恨我不能长侍太后身侧,太子妃,劳你回去向姑祖母转达,我过得很好,实在不必忧心。”
她们在这里说话,一旁的昌平总算听到动静,侧首道:“傅姐姐,你在同谁讲话?”
江诚如揩了揩湿润的眼角,笑道:“几年不见,公主也不认得我了。”
昌平定神瞧了半晌,方才讷讷道:“你是江姑娘……王妃?”
江诚如的面貌并无太大变化,可惜昌平本是小女孩心性,哪会对一个打秋风的亲戚太过关注,这会子好容易认出来,不免尴尬。
江诚如将一包东西塞到她手里,笑道:“这是北蕃盛产的奶子糖,公主尝尝可还入口?”
昌平本就喜欢吃食,江诚如此举正是投其所好。何况,江诚如当初虽是自己愿意,到底算作代公主远嫁,昌平自己倒混不记得了,恐怕有忘恩负义之嫌。
想到这一点,昌平有些不好意思,讪讪接过那包糖块,仿佛欠了江诚如的人情似的。
傅瑶看在眼中,对这位王子妃做人的功夫更加钦佩:一个女人只要没有恶意,装得再假也不打紧,相处起来反而舒服。倒是某些所谓的真性情,才真真是刺心的难受。
傅瑶忍不住向赫连漪看去,那位姑娘据闻在本地也是以真性情出名的。
“三王子不参加狩猎么?”傅瑶收回视线问道。
江诚如笑容淡然,“不止夫君,北蕃这边的王子都未参加盛会,太子妃你应该清楚是何用意。”
傅瑶自然心知肚明,北蕃王的几个儿子都不上马,明面上是顾全贵客的体面,恐怕差距拉得过大,让客人输尽面子。其实是变相看不起大历人,以为随便派几个小喽啰就能取胜,自然用不着亲身上阵。
“我看夫君他们这回要失望了。”江诚如叹了一声道。
她在宫中住过一段时日,是清楚太子的本领的,可她明明知道,却不向赫连治透露半分,这亦是她的精明之处。男人都好面子,她即便说了,赫连治也不会相信,反而恼怒她多事,倒不如让赫连治自己受点折辱,等他吃了苦头,江诚如再去安慰他,更易俘获人心。
怪道她在北蕃过得如鱼得水,傅瑶觉得在御夫之术上,这位江小姐堪称榜样。
伴着铜角的号令,马匹箭射般奔出,元祯起初稍稍落后,几个起落之后,便一马当先冲到前头,手起箭落,猎物应声倒地。虽然做的杀生的恶举,姿态却是优美流畅至极,叫人不忍苛责。
围观的北蕃民众都睁大了眼,发出惊奇的“哦”声,与之相对,大历的贵宾则显出成竹在胸的模样,小姐们更是用手绢捂着嘴,芳心扑通扑通的跳动。
赫连漪站在围栏外,也面露喜色,她本以为太子是个弱不禁风的书生,谁知马上一瞧,才知他骑射功夫堪称精到,穿上骑装的时候,体魄又那般强健有力,令她七分喜欢化作十分——孔武有力的男儿,又有这样姣好的相貌,真是打着灯笼也寻不来,偏偏就叫她遇见了。
昌平自来这儿就顶不喜欢她,或许是她那双háo_rǔ触犯了所有大历女子的痛处,遂皱眉向傅瑶道:“你瞧赫连漪那模样,眼珠子都快蹦到哥哥身上去了,真是不知廉耻。”
其实一路来的大历闺秀们,表情也同她差不多,只是没她那般张扬过分。
江诚如看她一眼,轻轻笑道:“这还算好的,她才做得出来呢,等着瞧罢了。”
江诚如一向端庄得体,甚少背后说人的坏话,同样的,说了就不会有假。
傅瑶听这话古怪,悄悄问道:“这是何意?”
江诚如附耳轻言,显然不好让昌平听见——因为少儿不宜。
这一段话丰富了傅瑶从元祯那获取的信息,原来赫连漪疑似有染的还不止赫连洪一个,不知她是生来水性,还是天真未凿,总之仗着一副好身段,每每喜欢叫男子屈服于她裙下。连赫连治都差点受过她的引诱,只是赫连治一向胆小谨慎,谨守兄妹之礼,没有叫她得逞。
傅瑶不知江诚如此话有无夸张的成分,或者是为了激发她的怒气——看得出来,江诚如同这位小姑相处不怎么融洽,败坏她的名声也是有可能的,尽管这不像江诚如的作风。
傅瑶姑且听之,静观其变。
猎者已在返回的路上,民众的情绪更加高涨,一个个欢呼雀跃起来,虽然只是一场简单不过的狩猎,在他们看来倒像打了胜仗一般。
傅瑶一眼就瞧出来,元祯网兜里的猎物是最多的,同去的北蕃壮士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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