吁,才松开她,轻理着她的云鬓道:“你瘦了,我会心疼。”
明明是很俗气的台词,傅瑶听着偏有几分感动,也许是因为元祯直直望着她的缘故。被他那双澄明的眼睛看着,傅瑶觉得心几乎软化做一滩水,溺死在元祯的眷眷深情里。
两人都没有进一步的动作,但是这样静静地相拥着,也有它的一种意境。时间一点一滴的过去,什么都不必想,连永恒都触手可及。
元祯的预感变成了现实,在除夕的鞭炮声响起之前,北蕃的铁骑就越过了脆弱的边境,肆意践踏在大历的疆土上。
许久以来的安逸终于被打破,成德帝勃然大怒,派了几名得力的将领严防边关,务必要将蛮贼擒获殆尽。但不知是北蕃实力大增,还是大历的兵士都养成了禄纛,战事竟迟迟僵持不下。
在这样烦闷的状态下,今岁的除夕夜也过得不如人意。
宫中太后与皇后相继过世,又添上战祸,成德帝脾气再好也笑不出来,酒宴上的气氛始终冷冰冰的。因了这难堪的肃穆,一向爱笑的昌平也减了几分活泼,傅瑶更是眼观鼻鼻观心,埋头照顾两个孩子用饭,俨然是忙碌的母亲。
本以为除夕夜会这样安静的过去,可是在听到恒亲王请求让太子领兵亲征的建议时,傅瑶忍不住惊讶的抬起头。
这个恒亲王,哪来那么多幺蛾子!
成德帝手里转着一只骨瓷酒杯,神情漠然。
周淑妃忙解围笑道:“家宴之上不谈政事,恒亲王还是先坐下吧,有什么事容后再向陛下禀告。”
恒亲王一把老胡子纹丝不动,态度异常坚决,“陛下,北蕃蛮夷扰我疆土,杀我子民,若不速战速决,岂不寒了天下将士之心。何况陛下昔年也曾亲讨北蕃,何以到了太子就犹豫不决?臣以为,若由太子代替御驾亲征,士气定将高涨,斩获北蕃指日可待。”
傅瑶听了这话便生气,时代都不一样,怎么能类比?皇帝当年那么多兄弟,个个都是仰仗着军功在先帝面前得脸,在军营中的威信与如今大不相同。可自从成德帝即位之后,便大权独揽,军权更是不许他人染指,元祯都不曾经过历练,现在贸然让他去讨伐北蕃,不是等于送死么?
周淑妃也颦眉道:“太子未曾接手过军中事务,恐怕难以得人心,若将士们不服管教,闹起来,该如何是好?”
恒亲王道:“正因太子经验尚缺,才更需要历练,否则来日如何接掌陛下之位,得万民之心?至于淑妃娘娘的担忧怕是过虑了,太子乃陛下所委派,谁人敢不听从,若有那心存异志的,按军规处置了便是。”
这老狐狸果然老辣,元祯在军中本就无甚威信,若还摆起储君的架子,动不动就人头落地,只怕众人更得从心底里厌恶惧怕,将他视作一个潜在的暴君。
他这是要毁了元祯长期建立以来的良好形象啊!
傅瑶想不通这位恒亲王与元祯有多大仇,要这样陷害他。她现在只盼着在座有哪个明事理的宗亲,可以站出来为元祯说句话,阻止这一疯狂的举动。
念头才一闪过,就见兆郡王站了起来,然而他说的却是“臣附议”。
此言一出,又有几位亲王出来表态,然而他们的意见也与恒亲王大同小异。只有诚郡王觉得此举欠妥,然而独木难支,很快他的异议就被淹没在七嘴八舌的谈论中了。
事已至此,元祯再不表态也不行。他起身静静说道:“父皇,儿臣愿意领兵。”
成德帝的脸色好似十分疲倦,他摆了摆手道:“你先坐下吧,朕现在不想谈论此事。”
众人暂且住了口,宴会如常举行。因为有意献媚于皇帝的缘故,气氛反而比方才松快许多,觥筹交错间,也有几分其乐融融的味道。
只有皇帝的情绪是复杂的,傅瑶留意到,他用眼睛扫视过在座的每一个人,却不知在想些什么。
宴会结束后,众人纷纷起身离席,傅瑶先让乳母将孩子送回,自己则站在一棵梅树下等候元祯,好和他一起回去。
谁知一个眼错,却是孟扶男笑吟吟的挽住她的胳膊,亲切的说道:“陛下留了几位王爷在殿中议事呢,太子妃不必苦等了。”
傅瑶想不到她的耳目这样灵敏,因点了点头道:“有劳王妃告知。”却依旧逡巡不去。眼角余光瞥着,见她穿了一身淡紫色衣裳,袅袅婷婷的,将若被风吹去。身形尽管纤弱,整个人的精神气却非常足,浑然不像一个寡居中的女子。
安王去后孟扶男一直寡居,今日稍稍穿得鲜艳些,和那些命妇比起来依旧素淡。但是现下看来,她也只有外表像个寡妇而已。
傅瑶从前对她是很敬重的,可是自从上次的会面,听到她谈起元祯时那种熟稔的口吻,心里便莫名的有了些芥蒂——可悲的嫉妒心呵!
孟扶男当然不知她心中所想,轻轻叹道:“看来太子殿下这回不得不出征了。”
“王妃为何这么说?”傅瑶大惊失色,急问道。
孟扶男瞥了她一眼,“你以为恒亲王等人只是心血来潮么,他们是觑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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