千瞳手上动作一滞,忽然低眉顺眼的碰碰夜歌,小声道:“钱不够...”
夜歌横了她一眼,嘴唇微微阖动,“叫你买胭脂。”
那小老儿见两位姑娘咬耳朵说悄悄话,也不敢出声叨扰,又甚是有些焦急,当下一个劲的搓着手。
千瞳见状,只好尴尬的掀开门帘进到马车里,摇了摇还在熟睡的白祈,“白天官,快拿银子出来。”那模样,活像个打家劫舍的土匪。
“嗯...甚么银子?”白祈纤眉微蹙,打了个哈欠问道。
“当然是买宅子的银子,不然今晚咱就要集体流落街头,指不定还得让你弹琴,小阿离唱曲,黑心肝再去收赏钱。”
“那你作甚?”
“我跳大舞啊!”狐狸拍着胸口颇为自得的说道。
那可真是一番美景...
白祈甚是无言,心想,千大夫,答应我,找个时间好好给自己看看脑子。
“没钱。”
狐狸吓得大惊失色,一个劲的摇着她道:“你怎么可能没钱,每年天命祭祀的那么多东西呢!你这个贪官!”
白祈没好气的觑了她一眼,任由她摇着,解释道:“哪年天命祭祀用过银两的?”
千瞳这才停下手,仔细想想,确实如此啊...
“我这还有...”墨离从包袱里掏了一大袋子用荷包缝好的银两,沉甸甸的,还不少。那是她离开九黎时,凪儿给她准备的。
千瞳马上一把捞进怀里,还指指白祈,意味明显。你还不如小阿离有用呢。
还不待白祈出手准备揪她尾巴出来,她倒是机智的跑了。
“来,钱收好。”她跳下马车,笑嘻嘻的将一大堆银子塞到屋主手中,接着便提起裙摆飞一般的冲进宅子里去了。
夜歌嘴角微微抽搐,又细细询问了好一些宅子里的事,那屋主才捂着荷包消失在夕阳的余晖里了。
“黑心肝!不得了了!”
“你一惊一乍的作甚。”
“没有被褥!”千瞳又风一般的冲出来,拉着刚下马车的墨离就跑了出去,和着晚风远远的传来一句:“你们做饭,我和小阿离去买被褥!”
狐狸之后便为她说出的话后悔不已...
白祈和夜歌互看一眼,皆是摇头叹气,将马车牵到院落里安置好,这才细细打量起来。
虽只是一处小小的宅子,但这院落倒是宽敞,东南角栽了柱桃树,不大,却也足够夏日遮阳,在西北角打了口水井,便是这般简简单单的一个院子。
“做饭。”夜歌寻到厨房,面色平静的进去了。
白祈摸着下巴,也一并进去了。
“狐狸,你绣花呢?”墨离抱着两床崭新的被褥站在铺子门口,那被褥叠起来挡着了她的脸,只能听见那略有些不满的声音从后边传来。
千瞳已经挑挑选选了好一会,这才心满意足的抱着一床漂漂亮亮的被褥出来了。
“少买了...”墨离头疼的提醒她。
哪知道狐狸笑得别有意味,揶揄道:“小阿离,你还差得远呢。”
她听不懂狐狸在说甚,只是那个别有意味的笑让她有些膈应,便不回话了。
走回那条巷子,夜色已经降临,晚风带着些许奇怪的味道一并传来,墨离忍不住轻轻嗅了嗅。
“等等...”她忽然警惕起来,“怎么有涅槃真火的味道?”
狐狸还惬意的哼着歌呢,听到她说这话,立马也变了脸色,两人不约而同的飞快往回跑。
即使隔着老远也能看见宅子里一闪一闪的火光,千瞳吓得花容失色,撞开门,只见那火光是从厨房冒出来的。
墨离刚一推开厨房的门,滚滚浓烟便顺势喷了出来,呛得她眼睛都睁不开,还直咳嗽。
“小阿离,闪开!”狐狸抄起一桶井水朝里一泼。
“呃......”
白祈和夜歌两人正好从里往外走,被这桶冰凉的井水泼了个通透,虽然...火灭了...但是...好像有别的火又起来了。
“你们到底是怎么做饭的?能做饭做到起火,也是可以千古留名了。”
夜歌冷着一张脸不说话,只是端了盘黑乎乎的,难以言状的,类似于焦炭的食物放在桌前。
白祈亦是端了份差不多的出来。
墨离:“...”
千瞳:“...”
这是什么?这是怎么做出来的?这能吃吗?
这三个疑问在她们两心里盘绕许久,迟迟不敢下筷子。
“小阿离,你先尝尝?”狐狸嘿嘿一笑,夹起一块焦炭,用手托着便要喂给墨离。
墨离:“...”狐狸你好生阴险。
此时屋子里三道目光皆落在她身上,她心头凄凉,大概,世上没有比这更死的棋局了罢...
那块焦炭就在她嘴边停了许久,屋子里的气氛沉默而诡异,最终还是白祈叹气道:“出去吃罢。”
说完便回屋换衣衫去了。
夜歌也狠狠的剜了狐狸一眼,默认了这个选择。
墨离,保住了性命。
“我掐死你这个没良心的狐狸精!”她从凳子上弹起来,恶狠狠的掐住千瞳的脖子。
狐狸被她掐的一个劲儿翻白眼,还不忘替自己辩解,“我也很无奈啊!”
而她们的新宅子中,那间厨房的多灾多难史,这才开始。
第64章 琴出缘由事
“这般晚了,还有饭吃吗?”墨离捂着肚子走在街上, 看着狐狸也同她一般饿得很, 问道。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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