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小小的少祭司府, 就像是波涛中的一叶扁舟。
陈容开了一炉丹,把里边的九颗丹药分装进了瓷瓶里,随手递给庆安:“往后不接单了,明白吗?”
“掌柜的,我们是要转行吗?”庆安纳闷道, 容貂阁的生意日进斗金,十分不错。他再也想不出比这个更赚钱的路子了。
“不是。”陈容叹了口气:“你主子我要去干大事业了, 把这些单子都弄好之后, 我就不金盆洗手不干了。”
“啊?”庆安被她的话弄蒙住了,“这么突然吗?”
陈容经营容貂阁经营的好好的, 说不做了就不做了, 实在是可惜啊。
“嗯, 不过铺子还在这里, 我母亲不是提过想要去别处住, 呆不惯这京都吗?”陈容拿小灵递过来的帕子擦干净了手, 没有半点开玩笑的意思, “所我准备送你们去外地, 你要是没有照料好, 我唯你是问。”
“是, 是,掌柜的吩咐的事,我哪有没办好的?”庆安虽然疑惑,不过也没多问。他倒是清楚陈容说一不二的性子,她做事让人觉得妥帖可靠,所以掌柜的说的话只管照办就是了。
陈容对于庆安还是放心的,这小子虽然性子比较跳脱,可是脑子机灵着呢,就算是离开了京都也能够生活的好好的,而且还有大菊和小灵跟着,倒是没什么放心不下的。
陈容又补充了一句:“你貂姐会送你们走的,这样比较安全。”
她如今刚了大祭司,也没打算全身而退,不过却不能让郭秀兰他们也待在这么危险的环境里。万一再像上回那样,她可就真是太不负责任了。这往后京都也太平不了几天,没法儿顾及到那么多。
庆安听陈容这么说,才意识到了事情的严重性,郑重道:“是,掌柜的你放心,我一定会护好夫人和宝儿弟弟的。”
陈容欣慰地点了点头。
她把铺子里的丹药炼制好了之后,接了郭秀兰他们到最大的酒楼里吃了顿饭,点了一大桌子菜,也是送别饭了。
“娘,我有事和你说。我想把你们送去江南住一段时间,你看可好?”陈容给陈宝儿夹了许多才,可是却还是有些不好意地开口。
郭秀兰倒是迟疑了:“你是不是瞒着我什么?为什么这么突然的让我们离开京都呢?”
陈容笑了笑,也不瞒着她:“因为现在朝堂环境复杂,我现在是少祭司的徒弟,只怕也难以置身事外。”
郭秀兰点了点头,她什么也不会,自然是不想成为陈容的拖累的,便嘱咐道:“那你自己一人在京都,可要万事小心。娘现在愈发不懂你的想法,不过却知道你是个有主见的好孩子。我不求什么大富大贵,只求一家平平安安便可。”
陈容拍了拍她的肩膀,“放心吧,待事情平息了,我会去找你们的。”
庆安咳嗽了两声,举齐酒杯:“大家伙儿别这么丧气的样子啊,来,我们干杯,反正过不了多久就会重新见面的。”
陈容点了点头,笑着举起酒杯:“来,感谢你们这段时间陪着我。”
天下无不散的宴席。
这一去可就不知道什么时候才能见面了。
陈容喝了很多酒,在酒席结束的时候,把自己在容貂阁赚到的积蓄全部都给了郭秀兰。
“我把金银都换成了银票,方便你们带着,另外还有这些碎银子,路上打点用。”陈容呼了口气:“我雇了一个护卫保护你们,到了那边也能够帮忙看看宅院,对了,记得每年给人家开十两银子工钱。”
陈容被自己最后一句话逗笑了。
“明天收拾东西,后天大清早就走。”
郭秀兰红了眼眶:“你把钱都给我了,你自己怎么办?”
“我还有钱呢,在少祭司府里住着,也花不了钱的。”陈容安抚道:“我这边的事情解决好了,马上就去找你们。”
郭秀兰点了点头,上了马车。
陈容一个人站在酒楼底下,灯火通明,到处都很热闹,不过她修长的身影却显得有些寂寥。
“回家了。”一个声音响起。
陈容回头,看到一辆马车不知道在这里停靠了多久,只是掀开帘子的那个人竟然是凤阙。
陈容愣了愣,把披风拢了拢,上了马车,坐下了,“你怎么来了?在这里等我多久了?你不会没有吃晚饭吧?”
凤阙不自然地挪开视线。
她听说陈容出门一整天没有回来,还找秋叶帮忙招聘护卫,就觉得不大对劲,习惯性的去容貂阁,可是大门紧闭一个人都没有。她以为陈容是要离开了,所以找到这里,等着她下楼。
确实没吃饭。
“容貂阁今天没开门?”凤阙问,又补充了一句,“正好看见你,所以才在这里等着。”
陈容点了点头,吸了吸鼻子,外边倒是冷得很,挑开窗帘看出去,外边银装素裹的,树枝上都是冰枝,飞檐雪白,天空也是呆着白色的灰色,压得低低的。
“我以后不会经营容貂阁了,现在也没心思炼丹什么的,你看我,已经有了你这么个大金主,自然就不必出去辛苦工作了,是不是?”陈容玩笑道。
没想到凤阙却定定地看着她,点头:“好。”
陈容对上她认真的眼眸,不知道为什么心跳突然漏了一拍,尴尬地撇开了视线。这还是头一个想要养她的女人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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