褚回巴不得现在就出去,有人送了借口来,她哪里会放过:“既然陶姑娘有要事,我们这便去吧,周姑娘怠慢了,在下改日再好好招待”
周霏儿眼巴巴的看着褚回随那漂亮的女子离去,花楼吗?脸再好看也是个妓子,可是褚大哥为什么也似那些男子一样,耽于美色。
“周姑娘还好吗”柳子轻看着脸色复杂的少女,开口问道。
“柳姐姐不在意吗”
“在意什么”
“陶姑娘那般貌美,褚大哥好似也很喜欢她”
“褚大哥于我们母女有救命之恩,为奴为婢都一句话而已,我有什么资格好在意的呢”
周霏儿同情的看了一眼面前的女子,如果说那陶姑娘是艳丽夺人的牡丹,那这位柳姑娘就是清雅绝人的荷花,偏生褚大哥喜欢那般妖娆的女子。
而且这两个人都胜过自己许多,想到这她有些丧气,自己怕是栓不住褚大哥的心啊。
柳子轻与周霏儿道别后,回到空无一人的书房,熟练的在书架一角找到一本杂记,然后翻开,里面夹着一张画纸,展开可见一女子俏然而立,上书:从远处来,为你处去。
方才带周霏儿进来时,她见那人略慌张的把书收起来,隐隐就有所觉,大概与自己有关,这画上的女子,正是自己。
她颓然的站起身,把书画又小心地放回原处,纷纷扰扰的名利场,有那么一个人,愚钝、纯善的让人没有办法。
好在那人虽然呆了些,但也不至于欺人感情,所以她不担心周姑娘,因为褚回本就无意,至于陶玉冉,好似有些看不透呢,那个女子和她何其相像,应该不会中意那个呆子吧。
柳子轻想到这,心里面突然多了几分不安,她复又把那本书拿出来,取出那张画,嘴唇无意识的轻咬,然后失神般的磨墨提笔,最后一脸正色的在那两句话下面加了几笔。
花楼里,一曲琴声落,褚回也差不多填饱了肚子。
“褚公子明年可会上京备考”陶玉冉状似无意的问。
“不知道”褚回毫不犹豫的答道。
“哦?何意”
“不瞒陶姑娘,褚回不知,哎”
“褚公子何故叹息”
“无事,对了陶姑娘说有要事相商?”
“也无甚大事,只是想着褚公子即拜入吴太傅门下,明年应该会去京中备考,玉冉只是好奇一下,罗公子会与你同去吗”陶玉冉艰难的把对话拉回正题,不知怎的,看这小画师的表情,她对接下来要听到的话有种不详的预感。
褚回一脸我懂得的表情,然后直言不讳的安慰道:“陶姑娘别担心,我虽然不会和罗大哥一道,但不是还有钱兄吗,到时候你嘱托他几句,两个人相互照顾,定会一路平安的”
“我想褚公子是误会了,玉冉是想知道你会与何人同行”陶玉冉面色一僵,为褚回添了杯酒,幽幽答道。
这下轮到褚回面色尴尬了:“那个……多谢陶姑娘,在下无意赶考,就不劳你担心了”
“也就是说,褚公子不会去皇家书院备考了?”陶玉冉最后不死心的追问道。
褚回闻言一头雾水:“什么皇家书院?”
“哦没什么,时候不早了,褚公子慢走,玉冉有些不适,就不相送了”
陶玉冉皱了皱眉,扶着额头好像一副头痛的样子。
“没关系,在下这就告辞了”褚回努力的扬起嘴角,转过身去后,脸上的笑意便一丝都无,本来混混沌沌的心里终于一片清明,原来是这样啊。
虽然不知道那皇家书院与自己有什么关系,但应该与她那个便宜师傅有关系,所以是这个原因吗,原来就是这个原因啊。
失魂落魄的回到家中,褚回把自己锁在了书房里,手里拿着几根竹筷,一一放在火炉上烧黑,几支自制炭笔就成了。
不停的写写画画却找不到答案,她看着自己满是黑迹的手,将烧过的竹筷都丢进火炉,然后挽好衣袖拿起毛笔,开始了新一轮的构思。
她的专业是油画,看惯了色彩斑斓的颜料,用久了那一方调色板,难道就被这一块砚台难住了?墨中五彩,古人尚可,她褚回又如何不可。
墨换过不知几次,纸毁了不知几张,山谷上空,白云两朵,一株桃树独立谷中,桃花纷纷迎风开,片片花瓣不尽同。
原来是她魇住了,作画虽然难免图个风雅,但是无需临摹故人意境啊,她就是她,画就是画,她的画就是她的画。
不过是代替语言、代替心境、代替生活的一种表达,就这么简单的一件事而已啊。
大彻大悟后的人总算松了心神,胸中有一种郁气尽抒的痛快,她将画好好收起,寻思着明日拿到书画铺子里试一下。
想起自己白日里的那幅人物素描,褚回走到书架旁找到那本杂记,翻开书来,拿出那幅画。
嘴角随着手上打开的动作微微上扬,蓦地,她愣在原地,大脑中传出一瞬间的轰鸣声,双眼努力的闭合了一下,再看眼前的画上,那多出来的两句话依然清晰的印在纸上。
“从远处来,为你处去。”这是自己写的,明显粗细不均的炭笔痕迹。
而下面,多出来的那两句则是隽秀的毛笔字:不问归处,愿与君知。
“不问归处,愿与君知”
第24章
对于褚回的反应,柳子轻是意料之中, 虽然没想到被发现的这么早, 但是对不动声色已经运用得驾轻就熟的她, 完全不在意那满是探究的视线。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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