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一路打量四周,看到两方人马泾渭分明,心中暗自叹息,他讷讷不语,安阳笑了笑,问他:“来时,陛下可曾怒气滔天?”
上官衍竟不想她第一句,问的便是陛下是否生气。他瞥了一眼安阳,“她自然生气,小殿下想想如何宽慰。”
若是之前的安阳,定然惶恐,可现在的她,仅仅淡淡一笑,“人有私心,帝王亦是如此,她若气便气。”她弯了弯唇角,心情似是极好,又将目光放在手中书本上。
上官衍又是一愣,久久不语,眼下不是谈心的时刻,见安阳静下心,便不多言,谈了几句朝堂局势,就先行离去。他需禀明战况,亦要告知陛下,琼州并非抗旨,只是安阳的下落,颇为头疼,不知该不该告知陛下。
他早早得了安阳吩咐,按兵不动,由着中州王妃假扮,且看看安墨白想做什么。此时楚军兵败是早晚之事,大周朝堂上,各安其位,君相之间,龌龊已生。这些都是常事,但他方才触及安阳冰冷的眼眸,心中有些不详。
上官衍失魂落魄地离开,安阳又凝神于书本上,世子无趣,便凑过来一看,眼睛睁大后,方咂舌:“小殿下,你竟然在看外间街坊的话本子……”
安阳失神,不料他竟看到自己的读本,尴尬一笑,忙收回,笑道:“军营中着实无趣,拿来解闷,世子若想看也可,等我读完。话本之上,情节动人,且笔墨不俗,也可称雅物。”
她的语气很平静,也很有理,颇是振振有词。轩辕易对于小殿下的蛮不讲理,显得无话可驳,摇首,“小殿下还是自己看看吧,我去练兵。”
前几日还是两军对峙,楚军气势嚣张,现在却如风霜过的花朵,提不起精神,无粮草,撑不了几日。安阳之意,在于围困,困兽之斗,若是逼急了,指不定安墨白又想出阴损的计策,不如花费几日静静等着。
奈何江北军不听,他们人多势众,偏偏要学着迎头痛击,主动去招惹。兔子急了都会咬人,更何况是几万的兵队。
楚军破釜沉舟,亦有气势,待他们吃过亏,就晓得教训多了。
他人军中之事,轩辕易也不管,拉着安阳去校场,比试箭术。将士们也觉得无趣,凑上前看热闹,都是些小军官,不识得安阳面貌,只知世子称她军师。
世子箭术了得,安阳在筵席上就已观过,她心虚不敢应,兼之在中箭后,左臂无法使用大力,弓都拉不开,更别指望能够射中靶心。
她本不应,可周遭士兵都在玩闹,憋闷数日,不好扫了兴致,挑眉看向世子:“是不是只要射中靶心,即可?”
“那是自然的。”世子知晓她之前箭术不精,恢复记忆后,应当不错的。毕竟从小习武,也不会太差的。
安阳得他应允,笑着看向士兵,征询他们的意见:“你们看到了,可得作证,别让世子食言。”
士兵见二人兴致满满,都跟着起哄。安阳笑了笑,吩咐柳回回帐篷取东西。
柳回片刻就回,递于安阳一样东西,只见她在地上捡起几颗石子,包在手心中,手中折腾一二,石子射向箭靶,恰巧中了靶心。
这般也算投机取巧,将士看不分明她手中之物,世子却是清楚,安阳无事便拿着木棍雕刻,几日不见,又寻了坚韧的牛皮绑上,轻易不让人见,今日竟舍得拿出来,他顿时没有比箭的兴致,想去寻来玩一玩。
安阳之物,总是新奇。奈何安阳并不想拿出来,藏在袖口,世子上前便想去抢,二人打闹起来,清爽笑声中蓦地传来其他声音:“雕虫小技,如何与弓箭相比,箭靶再拉十丈,就射不中了。”
两人俱是一怔,安阳转身看了一眼来人,见是江北将领,知晓眼下不易生事,便往人群里站去。
奕承儒见少女面容熟悉,怔了一下,走近后,面露诧异,笑道:“上官年,你竟在此处。”
这些日子,安阳躲在帐内,无人去见她,江北这边只知琼州有位女军师,且年龄小,便不以为意,眼下听闻上官年三字,陡然一惊。陛下喜爱之人的名讳,他们非初次听闻。
一时间,安阳又是众矢之的,她不愿与奕承儒这个莽夫多作计较,望他一眼便离开。
奕承儒见她态度蛮横,只觉面上过不去,当下冷喝道:“站住,上官年,你这般桀骜,可曾将我江北放在眼中。”
安阳不欲纵容,陛下非幼主,兵权在握,不惧任何诸侯,若非她此番搅和,琼州也会很听话,纵使她教唆,琼州也心不安。但江北仗着往日军功,是有些过分了。
她回身道:“我看轻你,与看轻江北有何关联,你是江北军将领不错,难不成你可以代表整个江北?”
一些敏锐的将士已醒悟,琼州军师便是上官年,想必是听从陛下吩咐行事,之前抗旨一说也不成立了,君臣之间演戏罢了。
安阳眸光清冷,犹如春寒料峭中的冷风,让人依旧感到刺骨寒意。奕承儒不料她出言反击,且这般直白,气得脸色通红,军营不准斗殴,他便道:“我方才唤你,你本无官无品阶,不与回话罢了,又为何直接离去。”
风风雨雨经过数载的安阳,哪儿不明白他话中之意,冷眼看着他,生硬道:“论尊卑,只怕奕将军还需给我叩首。”
她之态度,不仅是桀骜,更有些猖狂,奕承儒看清情势,世子上官衍袭爵。又隔着三年孝期,上官年三年后,便什么都不是了。他恼羞成怒,张口便道:“你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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