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缓了语气,阮氏又道:“你为你大哥担心是应该,可也该分清楚这原本不是你该操的心,也是你操不了的心。し无论你担心与否,都与结果无关。”
“倘若不能左右别人的事,不如做好自己的事。”
……六娘默然,道理是这个道理,只是……真做到了,又未免太过冷情。
前世的冷静和谋算都是被逼出来的,背着自己和家人生活的压力,天性惫懒随性的郑依不得不学着保护自己,学着如何算计回去,活得太累,如今的安锦宝乐于做个小孩子,撒娇扮痴,只求轻松自在。
不过安锦宝无意去干涉大伯娘女儿的教育——比起土生土长的大伯娘,谁知道她的观念适不适合这个时代?
不过……六娘看乖巧地低头应承的四娘,恐怕这丫头并没有把自家娘亲的话记到心里去。
阮氏熟知女儿本性,并没有急于求成,顺势就放过了四娘。
四娘比六娘开蒙早,读的书也更深一些,课程与六娘并不能相同。阮氏把那篇书重新讲了一遍就放女儿去背书了,六娘这里正式开始学的却不是她原本以为的《女诫》之类的,而是正经《论语》。
照顾到六娘初学,阮氏讲得十分浅显。安锦宝前世初高中不是白上的,总还有些印象,阮氏的解读与后世的解读不尽相同,六娘听着十分新鲜。
阮氏留意着六娘瞪着圆溜溜的大眼睛在一旁听得十分入神,有些诧异这侄女竟然真是好学的,原听小叔子说起时还不大敢相信呢。
永春坊私塾。
这家私塾原是致仕的范贡士开设的,二十多年下来在左近几个坊都小有名气,人也敬称一声范先生。现在坐馆的是儿子范举人和两个聘来的秀才,只简单分了甲乙两班。
甲班是已过了童生试的,有近二十人,二郎三郎和闵时清都在这一班,乙班是还没过童生试的,人数略多一些,有三十余人,五郎便在这一班。
在永春坊这一带居住的多半都有些家底,供得起子弟读书的,所以并不虑生源。但也限于场地和老师能力,规模也仅止于此。
除了正常的两班以外,范贡士偶尔会挑自己看中的“好苗子”私下教授,闵时清正是范贡士看好的学生之一,比起另外几个孩子浑身的傲气,闵时清的温和从容让他甲班人缘好很多。
赶在课休的时间,闵时清走到二郎书案旁:“厚二哥今天怎么了?”
二郎掩着口打了个呵欠,一看就是昨天没休息好,刚才上课还强撑着。
三郎精神倒还不错,这会也溜过来,诧异道:“二哥昨天没睡好?”
“还好。”二郎木然瞅他一眼,早上出门的时候不知道是谁困得跟游魂儿似的。
哪里好了?三郎眨眼。
闵时清截住他要开口的话:“明天旬休,满香楼的事厚二哥同仁大哥说好吗?”
提起这个二郎总算有点精神了:“原说好的,不过……晚上我再同大哥确认一下吧,到时候我让松烟传信给你。”
闵时清笑容微顿,旋即若无其事道:“怎么,仁大哥可是有什么不方便?”
“嗨,这事啊……”三郎嘴快,简单把大哥提亲被拒的事说与闵时清,倒还记得压低声音。
反正两家那么近,怕也遮掩不住,二郎便没拦弟弟,只留意着附近别有其他同窗听到。
闵时清听罢即道:“这事毕竟不是什么光彩事,以后可不能再跟旁人说了。”
三郎满不在乎:“我又不傻,清哥不是自己人么?”
正默默点头二郎:……
“不过仁大哥眼看要秋闱,怎么赶这个时候提亲啊?”闵时清试探着问。
二郎和三郎面面相觑,这个谁知道?连提亲他俩都是事后才得知的。
闵时清一看他俩表情就了然地不再追问了,把疑惑搁在心里,想了想道:“仁大哥摊着这事一时把明天的邀约忘了也有可能,二哥不必那么着急回我,明日上午我自去你家,若是仁大哥还记着这事正好,若到午时仁大哥还没动静,咱们也不必去问,只当没有这事吧。”
“这样极好。”二郎心里也惦念满香楼那顿席面,可更照顾自家兄长心情,闵时清如此贴心顺意,二郎心里也舒坦,只是……
“就是宝儿的红烧蹄膀,这丫头……”
“二哥放心吧,宝儿懂事着呢,”闵时清笑:“明日大不了我先补她一份别的礼物。来日方长,总不会一直欠着她的。”
妹妹懂事二郎与有荣焉,只是提起礼物想到昨天在娘跟前说闵时清“照顾”他们兄弟的事,二郎又有些惭愧:“不必补什么礼物,哪能总让你破费。”
“哪有,宝儿是你们亲妹妹,也是我的,再说又不是什么贵重物件,二哥莫与我客气,倒显得生分了。”没这一来二去的小东西他还要发愁怎么跟小姑娘亲近呢。
二郎以为他的意思是也是他的妹妹,想想闵时清往常也就是些吃食和小玩意儿,确实不值什么大钱,话说到这份上,人家好意也只好替妹妹受了。
他这厢还没替妹妹谢过闵时清,三郎又深以为然地道:“就是就是,时清哥又不是外人,客气什么!”
……
闵时清拍拍三郎的肩:“说的正是。”
他是正经北方人,比二郎小一岁,身量却比他还略高一点,拍三郎肩膀很像哥哥的模样。
二郎深吸一口气,似乎因为从一开始没有纠正三郎,他就当大家默认这是正确的了?
闲谈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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