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方才坐下,拣了块翡翠饼,也不过两口,就又放下了,琴丝不声不响地,自宁娥身后出来,又自打帘子出去了,宁娥看了她的背影一眼,并不说话。
书桐见四下无人,遂贴近宁娥身边道:“大*奶才让我去瞧瞧,我正到了外书房,就见芩姑娘出来了,原来二爷喝醉了,大爷正叫人,要抬他回荐红院呢”
宁娥诧异地抬头,问道:“醉了?这么快?大爷说什么了没有?”
书桐回道:“我躲在竹影下,也没敢凑太近,就听见大爷说,让好生送回去,交给二奶奶,别的,再没了。”
宁娥心中揣度,口中轻声道:“好,好,好一个有面子的台阶二爷这样回去,乾丫头再怎么生气,也不能赶他出去,还得好好伺候,到了明日,再有什么不是,都能消了去。”
书桐看了看宁娥脸色,有些欲言又止。
宁娥察觉,不满道:“有什么就说”
书桐只得开口:“我从外书房,直接去了大厨房,回来路上,见大爷进了我们院里。。。。”说到这里,不敢继续下去,又抬眼看了看宁娥。
宁娥恍然大悟,他已经回来了只不过,去了棋姿屋里,一定是的。这院里,除了自己和她那里,他还能去哪儿呢?有一瞬间,她觉得自己变成了张乾娘,醋意涌上心头,直想冲进那屋里,跟那个大腹便便的贱丫头好好理论一番,你不过是我带过来的,在家时跟前跟后,小姐小姐叫个不住嘴,如今跟了贵人,倒在我面前摆起谱来,跟我抢起男人来了?
不过,周宁娥到底不是张乾娘,她心里翻江倒海,面上竟一丝不露,坐得稳稳当当,且又仔仔细细地将刚才那块翡翠饼吃完,方才起身,对书桐道:“去棋姿那儿看看,短些什么没有。”
书桐忙上前扶着,又叫萼儿令儿来收拾桌子,宁娥任其料理,并不开口,只管向前走着。出来不过几步,就到了棋姿房前,宁娥停下脚来,并不进去,却在门口静静听着:屋里正有人说话,先是一把女声,柔弱动人,细述心语,接着便是男子低声轻慰,软语相告,书桐不敢抬头,耳朵内却听了个清楚明白,更兼觉出,虽是初暑午后,宁娥的手也已经是冰凉如霜了。
宁娥听了片刻,面色如常,轻推书桐一把,书桐会意,上前打起帘子来,并高声传道:“棋姿姑娘在吗?大*奶看你来了”
屋内二人,显见得是被吓了一跳,儒荣本正坐于床边,聆听棋姿述苦,一路回来,又热又累,身子又沉,自然有些许抱怨,儒荣便安慰了几句,谁知正说到细处,便听到书桐的声音响起,宁娥已自进得屋内来了。
“妹妹觉得怎么样?这天不太好,你的身子又弱,可还受得住?”宁娥边说边走,却见儒荣由床边站起,坐于桌旁,遂装作本不知晓,竟是一幅进也不是,退也不是的尴尬模样,又开口道:“我来得不是时候了,我本不知,算了,妹妹歇着,我过会儿再来。”说着便转身欲行。
棋姿见状,忙强撑身子坐起来,口中直道:“大*奶这是哪里话,一家子骨肉,怎么如此见外?大爷也不过是刚才进来,大*奶来了,正好一起坐着说说话,怎么就要走?这位妹妹是。。。”
书桐伶俐,忙将宁娥扶坐于儒荣身旁的凳子上,方才上前作礼,又开口道:“棋姿姑娘好?棋姿姑娘累了吧?我叫书桐,是伺候大*奶的。”
棋姿忙说道:“不敢当,妹妹行礼于我,我怎么敢当?你我本是一样的人。”
宁娥忙劝道:“棋姿快别这样说,你身子要紧,还是躺下说话吧,眼见就要到日子了吧?”
棋姿点了点头,半倚半靠在床头,面上陪笑,心中却一点点揪紧起来,她原是跟着宁娥的,在周家时,除了琴丝,就是她跟着宁娥的时间最长了,宁娥的性情,她十分清楚,越是面上风平浪静,止若死水,越是心里走石飞沙,翻腾难定,这会儿见其面色安定,端坐身边,棋姿的心里难免如那猎人面前的兔子,忐忑不安。
宁娥不看儒荣,只对棋姿道:“才听丫头们说,送过来的点心,你一样没用,怎么?不合口味?你可想些什么吃?说出来,我叫人做去。”
儒荣不耐烦地说道:“她要想吃什么,自然会去要,你这会儿过来,究竟有什么事?”
宁娥这才掉头,看住儒荣道:“棋姿自小跟我,我与她向是情同姐妹,自她去了京里,我每每惦念,如今她身子这样,又一路辛苦回来,我难免担心,这才过来看看,并不为什么要事。若说打扰了你们安静说话,我走就是。”说完立刻起身,棋姿见此,哪里敢放,随即跟着起身,口中直道:“大*奶快别走,这如何使得书桐妹妹,快替我劝劝大*奶大爷,想是你酒高了,出去散散吧”
儒荣站起就走,并不等人,自打帘子,一阵风似的就出去了。宁娥眼皮微微抖了一下,也不看他,乘势走到棋姿床边,坐了下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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