娥听闻琴丝重提封太太簪子的事,又见书桐急跪于前,心下明白,且不理会,自己先坐了下来,又接过琴丝的茶,啜了一口,说道:“今儿这茶熬得太苦了些。”
琴丝忙道:“想是时候熬长了,我说给绮墨去,让她们下回仔细着些。”说完打起帘子,出去了。
这里书桐依旧跪着,抬头看宁娥,宁娥这才开口道:“你与子规杜鹃一辆车去,一辆车回,我因见你平日里行事机灵,那两个又是没出过门的,本意让你看着她俩些,谁知你竟不能。”
书桐不慌不忙回道:“大*奶错怪了子规,也错冤了杜鹃。”
宁娥哦了一声,再问道:“原是我错了?你且说来听听。”
书桐端正跪着,直视宁娥道:“那簪子,实是济儿拿的。”
宁娥闻之倒奇怪,道:“济儿?哪个济儿?”
书桐不卑不亢,缓缓道来:“济儿是园子里专管那池里水禽的,因与瑞姨娘房里真儿要好,求了瑞姨娘,带了一块去封府。午间席上,封太太将那簪子抛到桌上,过后又落到地下二奶奶脚边,二奶奶脚一动裙边一带,那簪子竟正落在济儿裙下。那丫头也是个鬼机灵的,顺手将裙角带起,遮住了簪子,过会寻个机会,假装替瑞姨娘掸鞋子上的灰,再弯腰将其纳入袖中,竟人不知,鬼不觉的。”
宁娥听后沉吟细想,半日开口道:“你必是听子规说的,是她看见了?为何当时不说出来?”
书桐又道:“杜鹃先看见的,拉了子规一把,子规才见。当时如何说得?若直说出来,安府的丫头,竟偷到人家去了?这以后,安府的主子们,还要不要出门?”
宁娥一听这话,正合了自己心意,不由得点头,书桐见此,才又接着说下去:“因此子规没让杜鹃出声,两人只装不知,以为混过去就完了。也是两个没见过世面的蹄子,才会有这想头,这样的事,如何混得过?果然一会事发,封太太闹了起来,杜鹃胆小,那偷东西的贼还没怎么样呢,她先吓了个肝胆俱裂,露了马脚。”
宁娥听了书桐的话,摇摇手中的团扇,说道:“的确如此,我看杜鹃那丫头,平日里见了主子话都说不周全的,如何能有这个胆子,去偷旁人家的东西?”
书桐回道:“大*奶英明,说得在理。只是当时情势,子规也开不得口,杜鹃与济儿,同是安府下人,若说出来,杜鹃落了干净,济儿下水,安府名声一样不得清白。因此子规当时急得满脑门是汗,却一声不吱。”话说至此,书桐细看宁娥面色,旦见其徐徐摇扇,满面赞许之色,便知这事,子规做得极称她心,便接着说下去:“杜鹃那丫头,竟也是个好样的。回来车上,她对我说,横竖她没拿那簪子,也绝不会供出济儿来丢安府的人,若是大*奶带她去见官,她就一头撞死也不能去公堂上抛头露面,丢人现眼,若是就在封府里当堂审她,她宁可受皮肉之苦,也绝不张口。子规和杜鹃,真真将保全安府的名誉,视比性命还重要。”
宁娥听着,用手捻了下扇边,想了想后再问道:“后来如何?想是子规见济儿抛下簪子自保了?”
书桐回道:“大*奶真是过人聪明,奴才正说到这里,大*奶就猜出来了。想是济儿慌了,见事情弄得不可收拾,急急将簪子从袖口中滑了出来,芩姑娘坐在瑞姨娘下首,簪子便正落在她裙角边了。子规是一直紧盯着济儿的,见她手一动,便猜知其心思,立刻就出来,跪在大*奶面前了。”
宁娥笑了起来,伸手将书桐扶了起来,说道:“好个丫头,好,好。我原本以为杜鹃那丫头,是个胆子怕事,不知理的。想不到,她竟有这个心思,肯为了安府清誉,连命儿也不要,我原看错了她,老实朴着,却是知大理的。”
书桐立在宁娥身边,边接过宁娥手中的扇子,替她打起来,边说:“子规也是,她与杜鹃情同姐妹,当时竟能忍住不开口,也是跟杜鹃一样想头。”
宁娥点了点头,说道:“你说得没错,子规是个好的,心里有数,且嘴上也来得,今日堂上,竟将众人都镇住了无言,可见一斑。”
书桐笑道:“可不是,连封太太都说她口角爽利呢”
宁娥却又好奇道:“怎么那两人不来回我,要你来做这好事佬?这原是好事,她们过来,我是一定要赏的。”
书桐手上加了把力,笑道:“子规说,知道中午封府的菜必不合主子们的口味,这会儿大厨房里,正忙着给各房加餐呢”
正说到这里,琴丝外面进来,打起帘子,宁娥一眼瞧见杜鹃站在屋外台阶下,双手捧着个食盒,正候在那里。
宁娥开口道:“外面是杜鹃?可怜见的,中午唬了好一下子,这会儿又好了?这么热的天,还让你送过来?”
杜鹃慢慢挨进屋里,直看宁娥脸色,又看看书桐。书桐笑道:“我才已将事情全情回给大*奶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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