终没有人说话。
市医院离朵棉家的小区,直线距离不足800米,过了路口,转个弯走几步就到。前面刚好是红灯。朵棉停在人行道上,风把她额角的碎发吹得乱糟糟一片。
她抬手,胡乱地拨了拨。
……其实有点后悔,她之前就应该自己回家的。生病的是靳川的外婆,仔细一想,这个老人和她并没有任何直接或间接的关系,她出现在那里,又莫名其妙掺和进靳川的家务事,于情于理都说不过去。
所以有副热心肠有时真不是啥好事。
朵棉懊恼地叹了口气,捏捏眉心,然后下意识地扭过头,看向身后。
那位心情乌云密布的大爷,还隔着两步远,跟着她。她走他也走,她站定了等红灯,他也就站定了抽烟,夜色下,烟雾升腾,背后的眉眼深邃冷峻。
坦白说,朵棉实在不知道靳川年纪轻轻,那么大的烟瘾是从何而来。
干脆好心劝劝?
算了吧,你是他的谁。
“我还有几分钟就到。”朵棉终于还是开口打破了沉寂,笑笑,“你还要去照顾你外婆,不用送我了。”
“那儿不还有个人么。”他漫不经心地回了句。
“可是……”你不是不喜欢那个小姨么。她微皱眉。
“绿了。”
“……啊?”什么绿了?
他视线看向她,带着淡淡不耐烦:“灯。”
朵棉被呛得咳嗽一声。转头一看,果然,交通指示灯已经跳成了绿色。通行时间倒计时三十秒。
靳川掐了烟头往前走,看眼左右行人,手自然而然地放到朵棉背上,力道不轻不重,稳稳把她往前带。这个动作,他纯粹不经意,朵棉却浑身一僵。
虽然已经是深秋,但今天气温回暖,她校服外套里就只穿了一件薄短袖。最关键的是,校服外套说是外套,其实也很薄……
隔着两层布,她背上的皮肤感觉到了他手掌的温度。
热热的,有力。
“……”朵棉深吸了两口气,强迫自己忽略那种触感给她内心带来的悸动。
周围行人快步前行着,他和她走在一起,离得很近,向着一个与人群逆行的方向。
马路过完了,靳川继续带着她往前走,面色如常。
他手还保持着原有姿势贴在她背上。
是不是忘记拿开了……
朵棉迷迷糊糊地想着,脑子又开始变得不太清醒。
“背挺那么直,国旗下宣誓呢。”身边那人凉凉地来了这么句,那语气,已经又恢复成一贯的散漫调侃。
……嫌我背太直,那你倒是把手拿开啊。
朵棉抿了抿唇,怼回去:“我就习惯站这么直走路,不行吗。”
靳川勾起嘴角笑了下,“行。”
朵棉发现,这人说话的时候总爱拖调子。一个字以上的句子,他拖最后一个音,像这种一个字的,用上他那副慵懒又意味深长的语气,简直能拖出个九曲十八弯。
也只有声线好听的人才敢有这种习惯。
换成个公鸭嗓,怕是早被人拖出去打死八万次了吧……不过,他好像正常了?心情好回来了吗?朵棉乱七八糟地琢磨着。
过了会儿,走到小区大门口。
“我到了,你回医院去陪你外婆吧。”朵棉站开两步对靳川道。说完,想起在校门口时火车叮嘱她的话,又继续,“你那个朋友让我跟你说,让你自保重身体,注意休息。”
靳川挑挑眉,“他让你这么跟我说,那你自个儿呢。”
“我什么?”
心跳……又变快了。
朵棉应得很自然。但她没有勇气看他,索性转过头,看向一旁。离小区大门不远处是一条巷子,黑咕隆咚,老路灯发出萤火般微弱的光。
靳川盯着她,语气依然很淡,“你是怎么想的。”
“……”朵棉沉默几秒钟,说:“我当然也希望,你不要太辛苦太累,能多休息。”哪个高三的学生像他这样天天在学校睡觉。
她好想知道,除开外婆生病的这几天之外,这人平时晚上都在干些什么。
“行。”靳川脸上带着懒洋洋的笑意,“你发话,我当然得听。”
“……”什么意思?
合着在你心里,她地位有点儿不一样?
朵棉眸光微闪,觉得心里有什么东西在蠢蠢欲动,要破壳似的……跟他独处的感觉真的太要命了。
“那行,我就先回家了。明天见。”她冲他挥了下手,然后就转身,几乎是小跑似的往小区大门走去。
“刚在医院电梯里,”
这时,背后走马灯似的飘来几个字,“吓到你了?”
“……”朵棉脚下的步子骤然顿住。她回头,几秒后露出一个笑容:“没什么,看得出来你当时心情不好。没关系的。”
“我妈在我九岁会儿就死了。”靳川淡淡地说。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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