染了?」小杰看著媽的體溫記錄。
「我也不知道,今天一天都這樣,我快急死了。」我說。
「姊,妳先回去好好休息,今天我在這裡,沒事的。」小杰拍著我的肩。
「可是我很擔心啊。」我看著臉色蒼白的媽。
「姊,妳不要急,回去好好休息,妳在醫院一定都睡不好。」小杰自顧自的幫我收拾東西。
「好吧,那這裡就交給你了。」我轉身接過小杰整理好的東西。
「嗯,沒問題的,妳回家小心。」小杰送我到門口,我憂心忡忡的回家了。
在公車上,我看著熱鬧的市區,今天星期五,明天是週末,這個城市今晚,想必一定會喧囂擾嚷到深夜吧。
但我卻感覺到無比的孤單。
我又想起了老師。
不知道老師現在在做什麼?約會嗎?還是努力的改作業?
不知不覺的到了家,因為小杰期中考的緣故,我在醫院待了兩個禮拜,踏進家門的瞬間,居然感到陌生。
拿了衣服進了浴室,放了缸熱水,把自己泡在水裡,我好像很久沒有這樣放鬆了。從媽被診斷出肝癌末期的那天開始。
我記得那天從醫生口中聽到這個消息的那一秒,那句話彷彿一顆威力強大的原子彈,在我們三人的世界引爆,一切靜止了,只剩我們和醫生的面面相覷。
「醫生,我媽媽還有多久的時間?」小杰最先開口問。
「這我也不能保證,以往相同的病例,有人雖然是末期,但化療結束後還是恢復得很好;當然也有很不樂觀的。」醫生也許是想安慰我們吧。
然後又是一陣靜默。
「你們可以討論看看,有結果再告訴我,醫院會完全尊重病患的決定。」醫生看著沈重的我們說。
「不用了,醫生,我接受化療。」媽自己做了決定。
「媽?妳真的確定嗎?」也許這個問題聽起來很「不孝」,但我那時確確實實的這樣問了。
「我確定,妳和小杰都還年輕,媽希望自己能再多點時間陪你們。我願意試試看。」媽說得很堅定。
「好,那我立刻幫你們安排化療的事情。阿姨有上班什麼的嗎?」醫生問。
「媽,妳就都待在醫院專心接受治療吧。什麼事都不用擔心,我和姊沒問題的。」小杰跟媽說。
「醫生,我有必要一直住院嗎?」媽問醫生。
「是不一定,不過阿姨您的狀況如果能讓我們在第一時間掌握,那當然是最好的。」醫生說。
「媽,妳就聽小杰的話吧。我現在沒什麼事,可以陪妳,不用擔心啦。」我跟媽說。
就這樣,我們開始了幾乎是以醫院為家的生活。
媽的情況一直都時好時壞,畢竟末期的癌症,大家都知道這是個贏面不大的賭局,醫生也早早就交代我們要做好心理準備。
半年了,當我們以為我們快要贏了的時候,醫生卻告訴我們,癌症轉移了。
第二顆原子彈在我們的世界爆炸。
那是兩個月前的事。
我們沒有讓媽知道癌症轉移的事,醫生只告訴她,因為治療的需要,幫她換了新的藥。
我和小杰也很有默契的,在媽面前絕口不提任何關於她病的事,或許有點逃避的鴕鳥心態,但我們寧願,媽就這樣什麼都不要知道,繼續照著她一開始說的,為了我們努力活著,這就夠了。
那一天,我洗完澡,很早就睡了,我很久沒有睡得那麼好,自己的床還是最習慣的,再度睜開眼睛時,已經中午了。
當我睜開眼,拿起床邊的手機,看到的是小杰傳給我的訊息。
「媽咪的情況不太好,妳來醫院我再跟妳說。」
簡單的一句話,把我原本還有的一點慵懶全趕跑了,我急忙下床刷牙洗臉,一刻也沒停的趕到醫院。
病床上的人,看似睡得很沉,但臉上已經多了原本沒有的氧氣罩,小杰頂了頂我的手肘,我們兩個一起到了病房外。
「怎麼了?」我問他。
「醫生說又轉移了,這次是腦。」小杰看著我說。
「怎麼會這樣?」我不可置信的問。
「醫生也不知道,醫生要我們好好想想,是要想辦法用藥物延長媽咪的生命,還是就這樣繼續下去。」小杰的話我懂。
「用藥延長,很痛苦吧?」我看著他問。
「嗯,妳也看到媽咪每次做化療時難受的樣子,之後大概會更難受吧。」他說。
「那繼續下去呢?」我又問。
「癌細胞已經侵入她的腦,她對周遭環境的感知會越來越弱,也就是神智可能會越來越不清醒,她的一切生理機能也都會慢慢癱瘓,最後應該會因為器官衰竭而過世。」小杰分析給我聽。
「這樣,會比較不痛苦嗎?」我問。
「也許,但我也不能保證。」小杰很老實的說。
「媽之前曾經跟我說過,如果哪天,她的心跳無預警的停了,就讓她這樣去吧……」我想著那天媽跟我說的話。
「什麼時候?」小杰問我。
「有一次她做完化療很難受的時候說的,她說化療真的好難過,然後還跟我說對不起,她好像沒有自己以為的堅強,她覺得自己快撐不住了。」我老實的回答小杰。
「我知道。爸爸過世之後,媽咪的身體也因為忙碌而越來越差,我懂。」小杰靠著牆,看著天花板說。
「她用忙碌讓自己能忘記爸離開的痛吧,他們的感情太好了……」我說。
「那就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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