阚沧溟并不是个犹豫不决的人,多年对树的了解,以及多年她养成的习惯,就是手起必定刀落,毫不拖泥带水。可她用了八成力量的一记斧,到了树皮表面竟是直接被弹回,震得她双手发麻,阚沧溟也因此怔愣了一下。殊不知,此刻那屋子里的人却都不约而同地长舒了一口气。
阚沧溟摸了摸树皮,刚刚那一斧在树上甚至一丝痕迹都没有留下。她的表情开始有些凝重了。一炷香之内做出一辆粗劣的推车,阚沧溟觉得自己手脚麻利一些加把劲是可以完成的,却并没有想到最大的障碍竟在这棵树上。阚沧溟咬了咬牙,她知道刚刚肯定有人看着她出丑,她也并不想,只是无计可施。若是这一炷香之内做不出手推车,她就等于没有丝毫进步,依旧会是以失败告终。她不甘心,而最重要的是,她饿了。
但阚沧溟清楚地知道,给她这项任务,应当并不是一种看似不合常理的刁难,只是有些人想看看,她这个被允许在九十九层修炼的人,究竟何德何能。那些人看的主要并不是结果,而是过程。那也就是说,这棵树,她必须砍倒,接下来的路才走得下去。刚刚探查这棵树时,阚沧溟没有发现有任何符阵的迹象,这就说明,这棵树如此坚韧,全是其自身的特点,而这就更加难办。阚沧溟向后退了几步,离得远些看着那树,眉头微皱,看上去很是犯愁。突然间阚沧溟的衣衫内有东西动了一下,而且抖动得越来越快,越来越剧烈,她知道那是韩骁御给她的长剑拓荒。阚沧溟沉吟几刹,还是将其拿了出来。而落在她的手中后,拓荒剑体与剑鞘碰撞出更大的声响,似乎没有阚沧溟的压制它便会直飞而出。
只是那屋中看戏的人在看到拓荒剑之时,齐齐地变了脸色,有人大吼出声:“怎么回事?!审判怎么会在她手里?不是在征伐者那里吗?”
又有人大喊:“快去查查她是哪个入口进来的?”
还有人又出主意:“现在还有功夫管这些?还不快想想现在先怎么保住大统领的千年帝王柏?!”哄闹的情况不断,大家吵吵嚷嚷,也找不出有理的方法终止阚沧溟的任务。毕竟是他们出考题为难阚沧溟,现在又去跟人家说,“对不起我们考题出错了给你换个任务?”估计那烈性的小丫头能直接抡个斧子把他们砍死。再者说,虚界青山境内有个不成文规定,已发出的任务,不被接受者完成无法收回。正当这些人纠结的时候,人群中有个淡淡的声音落在众人耳中,有如石破天惊:
“不用想了,人家已经把树砍开了。”说话的,正是那个为阚沧溟发布任务的人,声音依旧是冷淡的,然而其眼中有一闪而过的玩味。出人意料的是,在这人说过话之后,所有人一同沉默,眼中都有些许不明的忌惮。而后又思及这人说话的内容,众人已是死一般的寂静。
而阚沧溟此时还在怔愣着,双唇微启,有些不可置信地看着直插在那坚硬如铁树干内的拓荒。而这可不是她的杰作,纯粹是拓荒自己脱出了她的压制,如长虹般惊起辉光,破空而去,没有任何阻碍地直插树干之内,留下阚沧溟一人在风中凌乱。而嵌入树中后,拓荒就停在了那里,只是阚沧溟觉得这株树似乎有什么地方发生了变化,就好像,失去了其最原本的灵性。可这株树不过一人环抱般粗,怎会有那伫立千年古树般的沧桑?阚沧溟有些不明所以,但能破开这书就是好的,毕竟她所剩的时间已有些紧张了。
阚沧溟走上前去握住拓荒的剑柄,抱着试试看的态度横向意图截断树干,这一次阚沧溟得到的已经不只是惊讶了,简直就是惊悚。因为她觉得切开这株树就像切豆腐一样,毫不费力。阚沧溟定了定神,思绪重新回到制木板车之上。半个时辰的时间很快就过去了,饶是阚沧溟再天资聪颖也只是做了一个粗糙破烂的平板车,甚至又要来了一卷皮带将其绑紧。第二次任务又开始了,阚沧溟开始了新一轮的挥汗如雨。有了推车的帮助,起码阚沧溟不用铲一次倒一次,节约了不少时间。虽然饿着肚子,也加快了手头的动作。
然而在阚沧溟认认真真干活的时候,原来那一帮吵闹的闲人都是安安静静地看着他们大统领心爱的帝王柏变成了阚沧溟手中粗劣不堪的垃圾车。说是安安静静,实则是咬牙切齿脸色阴沉地能滴出水来,恨阚沧溟给他们没事找事,怕大统领一个心情不好变了法地折磨他们。奈何事已成定局,众人也没有了再看阚沧溟如何折腾的心情,纷纷起身离去,思索着如何才能减轻自己承担的罪责。只有那个声音冷淡的人依旧坐在那里看着水纹映出的阚沧溟忙碌的身影。众人似乎也没有叫他的意思。
“有意思。看来是个不错的对手。”过了片刻,已经安静下来的空室里蓦地传来那人的声音,似是因为有个合适的对手而感到略微的欢喜。
可怜的阚沧溟还在劳苦地挖着垃圾,虽说这只是为了考验她的道具,没有真正垃圾的难忍气味,但重量倒是实打实的。又一个时辰过去了,天已经半黑了,这个世界的太阳早已落下,徒留一些令人回味的余晖。阚沧溟这一次仍旧没能完成任务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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