都围过来,“安息”“安息”地叫个不停,七嘴八舌地接过话头——“你没事吧!”“你跑哪去了……”“刚才那人怎么回事……”“不知道,还有的人呢?”
话题短暂地在他身上停留了片刻,立马又被别的刺激点给吸引走了,安息说不清是放心还是失落——近乡情怯,他原本一直担心着和站里的大家重新会面的时刻,深怕会因为不告而别被责难自私,但如今看来,站里一切如常,缺了他也好好转动着,自己离开又归来的事件不过是巨浪中的水花,他心里原本压抑着的一点小期待也随着担忧一并落空了。
炎王隔着一点距离在人群外看着他——事实上,所有雅威利的团员都和避难站的原住民稍隔开来,好像中间竖立着一道看不见的墙。
这时头顶的广播忽然响起,瓶盖的声音传出来:“注意,各层注意,请所有人来三层清点人数,如有伤者请迅速告知。”
大家闻言终于从安息身边散开,开始有序地朝外挪动。安息站在原地,生出些许无措——他知道这个“所有人”是指所有避难站的居民,而这范畴里面,已经不包括他了。
于是,众人离去后,他便和雅威利队员站在一起。
他看了看炎王,又看了看他身后的陌生男人——不对,我也不属于这里。
安息环顾四周:“二号呢?”
炎王指了指脚下:“下去了,怕大家一时间接受不了。”
安息心中有点酸涩,忽然产生了一丝作为局外人的同病相怜,他问:“我能去七层看看吗?”
炎王点头:“当然。”
安息匆匆穿过七层的回廊,尽头的房间里亮着大灯,二十九老远看见他,冯伊安还在忙着收拾器械,见他来了,冲他摇了摇手里的玻璃瓶子——瓶身里沾着血迹,里面有两块扭曲的金属片,是刚从废土身体里取出的弹片。
安息低头看着病床上的废土——他身上的伤口总算都被好好地处理过了,全身上下缠着白色绷带,尤其是两条伤腿被裹得严严实实。
冯伊安解释:“刚睡过去了,应该没有生命危险。”
安息呆呆道:“哦。”下意识又抬头四顾,去找那两根拔出来的钢钉丢哪了。
冯伊安见他的反应怕他没明白,又说了一次:“安息,米奥会好起来的。”
安息还是没什么表情,只点点头。
冯伊安看着他,摘下手套走到他身边,揉了揉他还泛着潮气的头发,说:“这样挺好看,适合你。”
安息肩膀微微垮下——紧张的感觉褪去了,那种无能为力的焦灼又袭上了他的心头。医生说废土会好过来,但他一定很难受吧,自己什么也做不了,不能叫他更快痊愈,也不能帮他分担痛苦。
安静的空气凝滞了没一会儿,炎王也下来了,他胳膊撑在门框上,先低头看了一眼废土,才小声问:“冯医生,大家都在三层集合了,有不少伤员,您有空吗?”
安息有些惊讶地回头看他——之前炎王一直全名全姓地叫医生冯伊安,如今竟然会叫“您”了。
冯伊安点点头,说:“安息你在这照顾米奥,他醒来后再量一次体温,先别急着吃固体食物。”
两人前脚一走,二十九也进了门,说:“我们也走了。”
安息“哦”了一声,随即反应过来:“走……去哪?”
红眼里似乎泛起了一丝笑意,二十九说:“当然是离开这,回到属于我们的地方去。”
安息微张着嘴,迟钝地明白过来:“要走了吗……”
二十九指着自己说:“我们不好在避难站久留吧,况且之前失散的同伴还没找到。现在趁着站里还混乱,安保全线恢复后我们就不好再出去了。”
安息有些失落,问:“那……什么时候能再见面呢?”
二十九说:“只要活着,总会见面的。”
他伸出手,像是想学二号那样揉揉安息的头发,但又迅速改变了想法,只拍了拍他的肩膀,转身出了门。
这下子,周围人都走空了,安息回头看了看在昏睡中仍旧紧皱眉头的废土,连忙也着冲出房间,喊道:“二十九!”
走廊那头的二十九回头看他。
安息急促地说:“谢谢你!也帮我谢谢二号和七十二!”
二十九指了指自己的耳朵,示意二号能自己听见。
安息笑了笑,提高音量:“谢谢你二号!”
二十九冲他摆了摆手,背过身去离开了,安息也回到屋里。
他搬了一把凳子在废土床边坐下,盯着床上面色惨白、脸颊凹陷到几乎有些认不出的人。
他想起之前废土精神恍惚时对自己说的话——他后悔自己以前对自己不好,他醒来后还会记得吗?他以后是不是会对自己更好一点?
安息几乎都有些忘了,他忘了自己其实最初很在意这些事——刚刚认识的时候,废土对他最好,经常对他笑,也很温柔,但后来很快便发现那其实只是为了利用他。于是之后一段时间的废土态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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