出门,又深深看了一眼床榻上的那姑娘,睡觉不老实总是把自己裹成了一个团子,李月白眼角跳了一跳,终是按捺住要去揉顺一把的念头,推门而出。
舒展昨晚其实也没睡好,她是知道李月白夜里出去了的,到很晚都没有回房,应该是一直在外头。灯芯突然爆开,舒展吓了一跳,起身用剪刀剪了灯花,见几滴蜡顺着流到灯盘,好似眼泪一般。她会伤心吗?夜里的海边冷,冻坏了如何是好。要不要去喊她回来,喊她的话万一又叫她嫁与她怎么办,舒展脑海中反反复复浮现着平日里李月白的脸,欢乐也好苦痛也好,表情并不多,却是她见过的最好看的容颜,百看不厌。真心不想让她不开心啊。舒展纠结到后半夜才勉强眯了会儿,是以李月白离去之时,她仍未醒。
就此别过,有缘再聚。就这么,走了?
患难与共,姐妹一场,怎么能说走就走呢,舒展眼眶一红,很是一番委屈。她一把将锦帕塞进怀里,直奔海边而去,那人定是出海寻药去了。在众多渔船里,她果然还是一眼认出了那人的船,一人一马一渔夫,在朝阳里只有黑乎乎的影子。
眼看着李月白乘的船渐行渐远,舒展心里生出万分不舍来,眼角有些发涩,足下发力,沿着海岸往前奔了几里路,直到前面的大礁石处,无路可去才停下来,再看烟波里的那叶白帆已经没有影了,心里一阵惆怅。她的轻功远不及李月白,是再也追赶不上了。
舒展在礁石上枯坐了一会儿,才闷闷地回了渔民家中,抱住舒怀哭了一场。舒怀,其实也很想哭一哭的。李月白一走,石觉明的地位立刻下降,之前拉着他聊得火热的表妹,理也不理他了。再壮阔的大海在这三人眼里,也成一堆盐水,当天就打道回府不提。
星月岛
渔船行了五六日,便见前面隐隐出现一团山的影子。
“姑娘,前头就是星月岛了。”渔夫指着前头说。
“这岛的名字,可有来历?”李月白问道。
“听我爷爷说,这岛是无主的,后来啊有两个仙女曾经住在那里,她们长得跟天上的星星月亮一样好看,再后来人人都管它叫星月岛了。”渔夫说道。
仙女……李月白嘴角一抽,觉得这名字真是,没想象力。
“小姑娘啊,这岛上没有人住,狼多蛇多,你一个小姑娘非要到这里来采药,可得千万当心啊!别怪叔没提醒你,万一有个什么三长两短,家里人也难得消息,可得急坏咯!”渔夫自己也有一个差不多年纪的女儿,不自觉地存了一份父母心。
说话间便也到了岛上。李月白拿了干粮牵马下了船,朝渔夫作了个深揖,“多谢大叔好意,我会万分小心。”又从盘缠里拿了一些碎银付了船资,并预付了一些,约好半月之后来接她回渔村。
万一有个什么,会有谁伤心吗?李月白望着渔夫离去,又望了望天。她小时那地主的家人早已记不得模样了,他们早已当她投河死去,自然是不会伤心的。舒展,舒展她,她有石觉明,有师父,有家人,定然也分不出来心留给她。李月白压下心头酸涩,长吸一口气,但至少有两个人肯定会伤心的,那要用银丝草做药引的人,要是自己没了,他不就没得救了么!而且,她还有独活老人呢,没有人给他送好酒,他也是要伤心的。
李月白打量了一下这星月岛,发现不远处有一座高山,还不能称之为高山,叫断崖更为贴切,甚是陡峭,崖身寸草不生,顶上偏偏生了一排树,那模样,倒像是光秃秃的石头上长出来一行眉毛似的。李月白拉了马的缰绳,朝那断崖而去。野兽遍地的话,就住到高处吧。
这个地方来的人怕是极少,草都长到半人高了,李月白前行得极为艰难,一边抽出剑来开路,一边留心是否有她要寻的银丝草。海上阳光晃眼,那银丝草恰如其名,长得跟一根细细的银丝一样,若非好眼力,很难寻到。以至她都没留神有几只野狗悄悄围上来了。哦,不,那眼神,分明是野狼!
李月白吓了一个激灵,她对敌的功夫实在是,一般得很,轻功虽然好,但自己飞走,马匹必然不保,这马一路跟她,也是她不愿意看到的。
转念间,那三五只狼已经逼近了,马惊恐得不停刨蹄,她不得不横剑退到一棵树下,把马栓在树杈上,再回身面对狼群。那树根深叶茂,树干足有几人粗,刚好替她挡住了后背。这些憋足杀劲的饿狼,目标显然是马,眼神一直在马身上打转,丝毫不把握剑在手的马主人放在眼里。
前头的那匹狼按捺不住了,低嚎一声,扑了上来,两只前爪直接抓向马的咽喉,李月白一剑劈过去,那狼不甚防范她,当场毙命。又有两头试图侧面攻过来,也被她斩杀了。后面的两头狼不甘示弱,同时朝她撕咬过去,李月白低身躲过两记猛扑,不敢有少许迟疑,拎剑就往它们胸口刺去,一只被刺中心脏,另一只躲过一剑,被削了一只耳朵。那狼受了痛,在几丈远处高声嚎叫不已。
海上天气变幻无常,竟渐渐暗下来。李月白抬眼望到四周不远,星星点点的绿光,暗道不好,怕是暴雨将至。这天色一黑,暴雨一下,狼群招引了来,根本无法用火折子点火驱狼。这场恶仗,着实是太凶险了。马似乎也觉察出了这绝境,原地嘶叫,短促而尖锐。
李月白见到一条很高大健壮的狼,闪电般穿过草丛奔出来,随即几十条狼呼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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