本就要上山,而对她来说再陌生不过的朔夜给了她这样的承诺,她且听着也是可以的,反正她早一无所有,自然早就无畏了。于是她独自前行,朝着朔夜粗略指给她的方向一直走。
这一年,朔夜二十三,刚学成驻颜术不久。时雨前两日接到一封飞鸽传书而离山,许有一、两月不会回来了。她走前交代,山上的事情尽数由朔夜做主,唯有一件除外,便是朔夜不可擅自决定任何人的去留。
朔夜向来很听时雨的话,所以她果真没有再帮阿九寻找上山的路,不过她给了阿九一道符,说:“你若实在找不到上山的路,便撕了它,那时我会知道你在何处,会来带你下山离去。”而后她看着阿九朝前走,待阿九走远,她也都回去了。
回到庄园,朔夜找到在庄园内做工的人,说是若有人半夜里来了,便快些告诉她,不可怠慢。大致半个时辰之后,莺时气呼呼地回来,坐到朔夜对面数落朔夜竟将她这个亲妹妹丢在山里,自己回来了。朔夜给妹妹端了茶,连声道歉,然后把有关阿九的事情讲给她听了。
“山上竟有野兽……”莺时听了表示意外。“若以后再有人进山被野兽袭击可如何是好?”
“我已叫你三师姐和四师姐去处理,这事不必担心。”
莺时笑了。“凡事你都能在第一时间作出决定,难怪师父对你喜爱不已。”
“怎么,你这是在吃醋?”
“我可不会。”莺时耸耸肩:“不过我那三个师姐就不见得这么大方了。”
莺时的三个师姐,说来学的东西比朔夜多好几样,却没有哪一样得了时雨真传。只有朔夜学得专精,几乎是时雨倾尽所有去教她。时雨曾应承过会将毕生所学都教授与她,只要她愿意学。
都是时雨的徒儿,偏生只有朔夜是时雨极喜爱的,喜爱到即便朔夜不是大弟子也都能有此时这般风光。如此,别的人如何能不眼红?不过幸在朔夜平日也够疼爱自己的师妹们,由是她们再嫉妒,却也很尊敬这位大师姐。
山中的夜晚甚是吓人,特别在这连虫鸣都极少,月光都难以透进来的的翠云山中。阿九一连整日都在山中度过,早在被野狼袭击时便快耗尽体力的她,此时真恨不得随地倒下,可她哪里敢停留在这寂静得可称诡异的地方?赶路竟成了唯一能用来壮胆的事情,于是她不停走,追星逐月一般不停走,忘了口干舌燥,忘了饥肠辘辘。
又不知过了多久,她终于看到那传闻中的庄园,只是那里大门紧闭,在这山顶上显出一些个不喜生人的感觉。
实在太累,阿九又不好打扰庄园内那些人的半夜美梦,只好靠着墙根坐下来。既然已经到了终点,她多少松懈下来,加上山顶为了修建庄园而砍去大量翠竹,月光毫不吝啬地投映下来,教阿九安心极了,所以她本只是想着坐着休息一下,却很快就熟睡过去了。当她再睁眼时,发现自己居然躺在床上,而她所在的这屋子里并无他人存在。
“这里是……?”阿九从床上下来,看见桌上有一壶水,那一股在昏睡中暂时被遗忘的口渴感觉瞬间爆发出来。于是她疾步过去,粗鲁地抱着水壶猛喝了好几口。此时屋外突然进来一个人,惊了她一跳,险些没叫她被水给呛死。
“呀,你慢点!”莺时端着一碗米汤一般的白粥进来,见阿九被水呛了,又担心又好笑地放下粥碗去帮她拍背顺气。“这屋里就你一个人,一壶水哪有人和你抢?”
阿九呛了一阵,顺了气才仔细看了看莺时。“这是哪……?”
“这是翠云山啊!”
“翠云山?”
“你也就是太累了,所以睡了两天,难不成睡多了就不知自己身在何处了?”
阿九摇摇头,她只是好奇自己如何进到庄园里头的。
“前天一早,扫地的大婶打开大门就瞧见你睡在外头。叫你半天你也不醒,只好将你的事情告诉大师姐,大师姐叫人把你抬进来了。”
“大师姐?”阿九一头雾水。“是谁?”
“咦,你竟然不知道吗?就是先前把你从野狼口中救下来的那个人啊!”
“果然是她。”阿九此时真的确定朔夜就是山下村民口中所说的大小姐了。“她在哪?”
“她下山去了,傍晚能回来。”莺时把清粥端到阿九手里。“因为你一直昏睡,厨房就只给你准备了这种清粥。你先喝一些,我这就叫人给你准备饭菜。”
阿九点点头,她确实饿了,自然不会拒绝莺时安排。莺时临走前又跟她讲:“对了,你隔壁屋子住的那个人,她昨儿个上山来,也是想来拜师学艺的。别的师姐妹这会儿都忙着做功课,暂时没空来探望你,你若觉得无聊便去跟她说说话吧。”
“不必了。我一个人呆着就好。”
这样直接切冷漠的拒绝,不禁使得莺时多注意了阿九一些。是朔夜对阿九有些好感,莺时便对阿九有更多的兴趣。她想起朔夜转述的与阿九的对话,于是将要出门了却又倒转回来:“阿九。”
“何事?”
“你为何说阿九的九,是‘九死一生’的九?”
阿九愣了一会儿,冷冷地笑了。“不过当时想到了这个词罢了,此时若要改成‘九九归一’、‘九天玄女’,亦或是‘九牛一毛’也是可以的,不过不管如何改,也都是那个字,何必在意太多?”
莺时确实意外了,带着意外便更对阿九有了兴趣。“罢了,你再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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