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一袭男装长大的,旁的人若不仔细些还真的很难分清她的性别。
想到这里,华初就觉得有些好笑。也不晓得那些看上这人的人是怎么想的,又有多少个能看明白这个人呢?爱上她的又是什么呢?只是一眼便要许下自己的终身,还真是有够随意的。
靠在对方怀里生了一会闷气,华初抬首,抽身离去。原玳望着她朝着后院走去的背影,想着对方方才的一系列动作,一头雾水。这到底,发生了何事?
这么一纠结,就纠结到了用过晚饭之后。沐浴之后靠在床头看着话本子,听华初说完了事情的始末,原玳才恍然大悟。
这是醋了。
想明缘由,原玳望着华初,一个劲吃吃的笑。直到入睡之前,被华初瞪了好几次,也没有停下促狭的笑容。弄得佳人一躺下床就背对着她,抿着唇不发一语。
越发趋向饱满的月亮在窗口探进半个身子,月光如水,洒了一地的清凉。已近中秋,夜风微凉,原玳借着月光,打量着枕边人。伸手,轻轻抚弄着对方铺散了一枕的墨发,笑了笑,微微转了身子,将对方拥进了怀里。
成亲啊,说起来,她还欠华初一场婚礼呢,一个答应了九年的婚礼。
九年前的惊蛰,华初的父亲景隐大夫染上重疾匆匆离世,走之前,这个名满九州的神医将自己唯一的女儿托付给了只有十四岁的原玳。那年初夏,原玳带着华初回了将军府,入住的第一天晚上,原玳给了华初一生里的第一个承诺。她拉着华初的手,说,等我承爵,娶你为妻。都说少年人的誓言太无用,可偏偏心智成熟的华初却还是信了她的话,应了一声,好。
八年前的秋天,将军府上挂满了素白的长明灯。光辉落在地上,和秋霜一般的惨白。屋子里点燃了两根大红的蜡烛,华初站在自己身后,将常年束起的高发放下,拿着梳子梳成了新嫁娘的发式。
那是原玳承爵,出征的前一天晚上,原玳穿上华初的嫁衣,在点着长明灯的夜里,将自己的身子给了华初。
像是兑现承诺一般,她二人私底下偷偷成了亲。原玳穿上盔甲离开之前,还应承了对方,说等我卸下戎装,必会回来完成婚礼。可不曾想,经此一别却是八年之久。
待到回眸,却已是沧海桑田。城破了,家没了,故人也不在了。再次重逢,剩下的不过是两颗伤痕累累的心,一相拥,疼的血流不止。
想着相逢以来的种种,和年少时的一切,原玳眯起眼睛,总有做了一场大梦的感觉。梦醒了,她还能将这个人拥在怀里,还有什么好担忧的呢?这么想着,她抱着华初浅浅叹了一口气。
梦醒了,一切都好好的重新开始吧。欠了那么久的诺言,也是时候兑换了。
第二日,四海武馆将虎虎生威的原先生有个柔美温顺的妻子这件事,传了个遍。又过了几日,初城大街小巷但凡认识她二人的人,都晓得这两人是夫妻关系了。还暗自揣着不同心思爱慕着这二人的人认证了消息之后,简直是咬碎了一口银牙。
故而,这段时间华初出诊,没少被小妇人们大姑娘们捻酸吃醋的语气给熏到。好在她大度,一向洒脱习惯了,不与计较,仍旧每日乐呵呵的给人把脉看病,自在得很。
就这么一转眼,就到了满月的时候。
八月十五,中秋,阖家团圆。
澜州人过中秋,都得去祭祖。以前的初城人也是这样,每到中秋,北川河边就落满了香烛和鞭炮碎片,弄得青青草地上一片通红,好似开了大片的红色花朵。而今来初城定居的,也有不少澜州人,故而中秋这一天,天蒙蒙亮就有人提着祭祀的东西在河边点起蜡烛焚了高香。
华初虽然不是正儿八经的初城人,可父亲是按着初城的民俗在河边火化葬进河里的,因此这天早上她也早早起来,准备好祭品同原玳一起到河边去祭祀了。
祭品准备了两份,一份是原家的,一份是景家的。
红日初升,从河面吹来的长风拨开柔软的柳絮,摇晃了插在岸边的烛火。原玳看着摆好的祭品,想着往昔将军府祭祀的排场,颇有些自嘲的笑笑,“老祖宗看到我这祭品,多半是要骂上一句不肖子孙了。”
华初闻言,回头撇了她一眼,点着香不紧不慢的说道,“要骂你早就该骂了,何况去年的与今年一般,又有什么好说的。”
“活着的人不过是想告诉死者平安,又不是求什么,心诚就好。”将手中的香插到松软的泥土里,华初敛眸,话语如同她铺散的长发一般柔软。
“去年……”原玳的手一顿,抬头去看她,“你也来了?”
“嗯。”华初轻轻的应了一声,从鼻尖溢出的声音轻的几不可闻。
只是这么一声,却听得原玳五味杂陈。去年这个时候,她的死讯已经传遍九州大半年了,这个人只怕也是以为她死了。那她,又是用什么样的身份怀揣着怎样的心情来到这里焚香的。
未亡人……吗?
想到这里,她望着华初满满都是心疼。原玳眼底的东西,作为自小就熟悉她的华初,是不可能看不到的。扭头,不动声色避开了对方的目光,华初倒上祭祀用的酒水,清淡的说道,“既已嫁做原家妇,总不能不尽孝道吧。”更何况,原玳的母亲和爷爷,将军府的所有人,自小就待她十分的好。不止是因为原玳,单单就这份情谊,她也应该这么做的。
原玳站在她身旁,看着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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