桶里泡得太久了些,顾言倾整个人都透着淡淡的粉色,人也软软的,沈溪石在明远伯府出来后一直沉重的心情,忽地轻快了起来,半哄着将人抱到了床上。
顾言倾一醉就有撒娇卖萌的特性,整个人像条八爪鱼一样巴拉着沈溪石,还特别紧,幸亏十月的天气已经不热了。
沈溪石也没有扒拉开她,十分享受地看着她的小脸在自己怀里蹭来蹭去,一会蹭到了他的脖子上,一会又蹭到了他脸上,最后好像终于找到了他的嘴一样,对着狠狠咬了一口,听到沈溪石的惊呼声,又有些克制地小心啜着,还不忘咂咂嘴,好像十分可口的样子。
沈溪石看着她无赖的模样,怜惜地摸了摸她早已乱蓬蓬的小脑袋,小心地拿着熏炉给她焙着头发,等厨房的醒酒汤送过来,顾言倾已经迷瞪瞪地快睡着了。
沈溪石一边耐心细致地给她焙着头发,一边想着今日在明远伯府和沈仁朴的对话,这么多年,他是第一次进明远伯的书房,也是第一次问他自己的身世。
“伯爷,我是即将要流放到蜀地的人,莫说去了以后能不能回来,便是有没有命到,也是个未知数。”
沈仁朴静静地看着他,眼睛平淡无波,像是对一个路人的眼神一样,淡道:“所以,你要和老夫单独面谈什么?以你在朝堂多年的经营,不至于连个护命的帮手都找不到。”
沈溪石微微笑了笑,“我想问伯爷的是,我到底是谁家的孩子?”他一瞬不瞬地盯着沈仁朴,见他的神情却依旧没有丝毫的波动。
“我的庶子,沈令平,要老夫帮你复述一遍沈家的族谱吗?”
沈溪石点头,面上起了讥讽,“对,我身上确实流着沈家一半的血,这一次流放,就当是我还伯府十多年的养育之恩吧!”
对过的沈仁朴忽地抓紧了手中的茶碗,阴冷地看着他,“你都知道?”
沈溪石没有回答他这一句,反而答非所问地道了一句:“这是最后一次,我对明远伯府的忍让,伯爷和您身后的人,下次再想对我做什么之前,至少也要先想一想伯府还有多少口人。”末一句说完,沈溪石望向沈仁朴的眸光一片冰冷。
警告!这是□□裸的警告!沈仁朴看着沈溪石往书房外走的背影,猛地将手中的茶碗扔了过去,沈溪石的后背像长了眼睛一样,及时地向右闪了一下,茶碗的碎裂声响在寂静的回廊里格外地突兀。
书房外头,那些得知沈溪石来伯府后,蠢蠢欲动地守在附近的小兵小将,都立即缩回了探索的脑袋,一个个快速地溜回去告诉自家主子,伯爷动气了!
沈溪石这一趟一是为了试探明远伯他的身世,二是警告明远伯别再将主意打到他的身上。
沈溪石想到这里,看了眼阿倾沉睡的侧眼,长长卷翘的睫毛随着匀称的呼吸轻轻颤动,轻轻俯下身子在她的眼睛上亲了一下,怀里的人似乎有了动静,又蹭了蹭。沈溪石宠溺地看着她。
以前他可以毫不在意明远伯府在他身后搞得那些小动作,被伯府拿出来顶缸的事也不是一回两回了,先前他尚可以理解陛下在他和太后之间的两难,但是,有了阿倾以后,他不忍心阿倾为他担心,不忍心阿倾跟着他一起颠沛流离。
两难吗?他没有,他只有阿倾。
在这一刻,一个一早就已经酝酿在沈溪石心中的想法,终于不再因各种世俗观念的束缚而影影绰绰,它清晰地在沈溪石的心里破根发芽。
沈溪石摸了摸言倾的柔软干燥的头发,轻手轻脚地将她的脑袋放到枕头上,摸了摸她温热的脸颊,心里瞬时又柔软得像云朵一样。
吩咐荔儿和藿儿照顾好夫人,沈溪石带着裴寂去了林家老宅。
此时林府里头,林承彦和杜氏尚没有歇下,听见沈溪石过来,林承彦忙去了前厅,一见面就问:“去蜀地的事,准备好了吗?”
沈溪石啜了一口茶,一边用茶碗拨拉着茶叶沫子,一边道:“没有准备,不瞒林叔,我压根就没准备去!”
林承彦讶异地看着他,等着他后面的话。
沈溪石放下茶碗,起身道:“林叔,我想看先前那幅画!”
林承彦没有想到他是为了画过来的,亲自带着沈溪石去了林家西北角的狗窝棚子,轻轻按了一块砖,原先是严丝合缝的一堵墙,立即现出一个小门,林承彦让沈溪石在外头守着,自己从那个小门到了地窖里去,不一会儿从里面拿出来一个长匣子,两人又到了书房。
沈溪石打开这幅先帝亲笔所绘的画,仔细研究了好一会儿,目光停留在了画轴上。
花不能有丝毫的损坏,但是画轴倒是关系不大,林承彦看出他所想,帮着将画轴取了下来,果然在画轴的夹层里发现了一张薄薄的黄帛,看形状有些残缺。
是一封遗诏,看着开头“吾儿元益”几个字,显然是留给赵元益的,后面写着勉力他治理好赵国,做一代明君,最下面一行沈溪石看见了自己的名字,“明远伯府三房庶子溪石乃朕与沈婕妤之子,”话到了这里嘎然而止。
林承彦捏着这张残缺的黄帛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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