夕烈!”
“你根本不爱男人!我知道了,我知道了!你是报复我,你就是报复我让天帝逼婚于你!”
逼婚?
荻秋心中谜团逐渐清晰,心道,她是被逼的?柳沐灵到底做了什么?她怎会有这个本事?看着五尺外,那同样被命运摆弄的人。政局一日三变,这个道理荻秋是懂得。但突然变到要影响自己的心之所向,她实在不容易接受。早前的爱与此刻的同情,是让她怎么也忍不住了,她用手盖住了眼睛,掌中立刻染湿了一片。
“可,可你难道连荻秋也不要了吗?”
好长一段的沉默,就连黑暗中的荻秋似乎也在等她的答案。偏偏,答案却是故作深沉,“这世上哪有那么多心想事成。荻秋舍弃信任我,我又为何念念不忘?”
“凤首,你骗谁呢?”柳沐灵抢言,“啊,我知道了。你是用婚礼逼她出现?”
“你真是想多了,”允年重新盖好了帕子,遮住了脸。再也没有人能看见她的情绪。“哪有即将成为母亲的人,会去想着以前的旧事。这样对我的家庭公平吗?柳沐灵,你看清楚了,我要成家了,有夫君,有孩子,我不再需要荻秋。”
第二次重提孩子的事,柳沐灵真的起了疑心。她狐疑地上下打量允年几个回合,然后上前一步,伸手慢慢就摸了上去。希允年完全没有拒绝,她从容地坐着,也就跟以往任何时候一样,她总摆出一副人生赢家的模样。
下一刻,柳沐灵好似被烫了一般,缩回了手。她不由叫了一声,“啊?”她往后退了一步,身形都乱了,撞上了背后的桌子。双手直接背着撑住了桌面。
片刻后,她眼眶一红,似乎要哭泣,“什么?”
“哼。”允年的冷笑几乎是从鼻子里哼出来的。
“把孩子拿掉!”柳沐灵突然尖叫了起来。荻秋被她的高音吓得心头一惊,柳沐灵在说什么啊!这么残忍的话,她怎么可以说出口?荻秋下意识地用手捂住了自己的嘴,虽然她本就没打算发声。又听柳沐灵再叫一声,“凤首,把孩子打掉!”
“荒谬。”
“凤首!”柳沐灵猛地捉起她的手腕,无视她今晚装扮华贵,白皙的腕子上层层的金环装饰。用力地摇了摇,那些首饰也跟着叮叮响动起来,“你不能生孩子,你会死的!”荻秋完全听不懂,但被那句‘你会死的’是给吓得心中七上八下。柳沐灵又道,“你不是一般的女人,你自己知道的!你生而为凰,倘若育子,只有涅槃与重生的循环,你生他亡,他生你亡。凤首,你在开什么玩笑,把孩子拿掉啊!”
“我为什么不能感受一下普通女子的命运?我为什么不能感受一下相夫教子的平凡?”
“凤首!”柳沐灵瞪大了美目,“你根本不是普通人,你就不能去感受。”“为何凤焰族上下很少有人反对你与荻秋之事,因为他们都知道,火凰是不会轻易育子的。凤首,全族都在仰仗你,你怎么可以做出这样的事?你想留下新的凤首血脉,自己就逃去另外一个世界吗?你以为这样,你就不是……”
“你想说我自私?!这句话我可听得多了!那我告诉你,我希允年自私惯了,从小到大,就是这样自私的一个人!”希允年语气里乍然杀过狠厉,她反手一转,扣住了柳沐灵的手。狠狠一拉,把她拉近自己,艳红的薄唇带着怨毒,“你有什么资格摆弄我的命运?”
柳沐灵被她那双眼里的杀意给唬住了,尽管有些惊怕。但还是强自冷静了下来,她喘了一口气,“我当真会杀了高夕烈!”
“那你就试试,我会拼了全力保护他。”
大门似乎有推门响动,柳沐灵心尖一惊,这话是要说不完了。她压低声音,朝着一身嫁衣的女王似有怨恨般又加了一句,“凤首,你休想逃避!”也不等允年答话,她向后快速退了几步,立刻双手一展,一个轻灵翻身,从后窗飞了出去。
荻秋不记得凤首的大婚有多隆重,听不见箫乐仙鼓的乐活,她也不记得自己心情有多惨烈。礼堂上装点有多么红艳,她的脑中就有多么黑暗。宛若独自前行在深渊之中,只有孤独是唯一可信的伙伴。
不知不觉间,她走到了荒郊野外的一汪秋湖前。看着满月印在冷冷湖心上,看着荒凉的风吹皱了湖心,她形只影单坐在水边,一望,就是一宿到天明。让人怀疑,她似乎根本都没眨过眼睛。晨光微曦时分,露水潮湿了天地,她缩了缩也同样染上朝露的绣花鞋。良久,才木讷地说了一句,“我真的做错了吗?……我不过是想……”而如今要解释这些,又有什么用呢?“为何要舍弃这个世界?你全部都不要了吗?”
突然她双手捂着脸,不再继续压抑情绪,这数个月来的委屈、孤独、以及相思入骨便如热浪一般扑涌过来,将她团团包围,让她无法遁形。荻秋从心里从未背叛过挚爱,可惜希允年不知道。
难以割舍的感情开始升温激动,以飓风咆哮的速度胜利性地压倒了她本就不那么坚强的心,让里面原本为仰慕女王而不断强迫自己打造出来的刚强,瓦解成一捧捧灰烬。
这个支柱若是被从心里狠狠拔去,她不觉今世繁华哪里值得留存于已。
她哭得伤心极了。纤弱的背一颤一抖地,让人怜悯,却也无可奈何。“如今‘生死相随’的话语,我荻秋也配不起了吗?”希允年选择抛弃,荻秋一向被动的状态,就再无机会回旋。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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